直到分别,何醒都没和程朝落单独说上话,进到机舱,何醒和南潇安顿好行李坐下,才看见程朝落发来消息,[山不移,树不动,星星永远在身后]
他们相识整二十年,是恋人也是朋友,有些话不用明说,彼此也都懂得,何醒一下鼻子发酸,说不出话,南潇问她怎么了,她把手机递过去,南潇盯着这句话反复看几遍没读懂。
他在告诉她,有梦尽情去追,他支持她大大小小每个梦想,追梦的路上无论多难都不要怕,他一直在身后支持,像不会移走的山,不会动摇的树,只要回头程朝落都在。
相爱(正文完)
飞机远离地面进入云层, 正值傍晚,云朵之上,蓝天的边际一片橙黄, 像在天边泼了杯橙汁,浑圆明亮的太阳在橙黄中缓缓下降。
南潇惊呼一声“哇”推着何醒看窗外, “快看日落好漂亮。”
何醒闻声转头,见到日落霎时想到程朝落,她对着窗外拍张照片,将这浪漫的一刻永久保存下来。
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她想起关于程朝落的许多往事。
程朝落从小就是怪咖,不喜欢汽车、飞机这些玩具, 偏喜欢拆卸东西, 家里的闹钟、奶奶听戏的收音机,凡是出现在家里的小电器,无一能幸免。
摆弄那些小零件能几个小时不动, 何醒最烦他拆东西不理人,冷落何醒没人玩,有次她急了, 抓起他从闹钟上拆下的小零件扔进垃圾桶。
程朝落气得呼呼喘粗气,下意识伸出手想推到何醒,却在看见她掉眼泪的一瞬收回手。
“程星星你已经2个小时不理我。”五岁的何醒抱着娃娃, 边哭边控诉,“你整天在家修理闹钟, 不去上班赚钱,孩子都饿了, 呜呜呜呜呜呜。”
她一哭, 程朝落什么气都发不起来, 低头从垃圾桶里往外捡闹钟的零件,“修理闹钟也能赚钱。”
“我要离婚。”小何醒学着奶奶常说的口头禅,“这日子没发过了。”
程朝落拾起的零件重新扔回垃圾桶,“你快别哭,我不修了。”
何醒吸着鼻涕说:“那你哄哄我。”
程朝落去抽屉拿出块何醒最爱吃的奶糖,拆开糖纸,放她嘴里,又拿手帕给她擦泪,“吃糖的小孩不能哭,我陪你玩捉迷藏。”
“不行。”何醒含着糖摇头,“玩过家家,你是爸爸,我是妈妈。”她举起怀里的娃娃,“这是我们的小宝宝。”
“都是假的。”程朝落从小比同龄人心智成熟。
“等你长大娶我回家,我们像爸爸妈妈那样睡一个被窝就能生小宝宝,到那时变真的啦。”见程朝落皱眉,何醒撅起小嘴又要哭,“你不想娶我了?”
“没有。”
“我们现在结婚吧?”何醒跑去拿出个田字格本,撕下一张,画两个牵手的小人,下面七扭八歪地写上何醒,推到程朝落面前,“写名字。”
都签上名,何醒满意地折起纸张,放进娃娃衣服里,“我们已经结婚,你不可以在和楼下的刘兰兰玩。”
程朝落:“”
回忆童年,何醒嘴边溢出笑,南潇问:“笑什么?”
何醒:“想起小时候逼程朝落娶我的事。”
南潇:“你们会像你们父母那样毕业就结婚吗?”
“本科毕业肯定不会,我要考研,不想这么早结婚。”何醒眼看飞机窗外,有一瞬茫然,但很快恢复如常,“未来的事谁知道呢,之前我从没想过你和孟千山会分开。”
“是不是我们分手的事,给你留的阴影太大?”南潇偏头倚靠何醒肩上,拉着她手,“程朝落那么懂你,忍着异地恋的辛苦支持你的梦想,和孟千山不一样,孟千山纯纯一恋爱脑,只想每天腻在一起,我们和你们不一样,别害怕。”
“孟千山家庭情况特殊,他比较缺爱,所以更依赖你。”旅途无聊两人小声聊心里话,何醒说:“真不考虑和好?这样分开挺可惜的。”
南潇:“回国再说,现在隔着这么远,和好也是矛盾重重。”
下飞机,何醒用飞机拍的那张日落照片发条朋友圈,[朝阳和日落是一天最浪漫的时刻,我很幸运能拥有双倍]
孟千山评:[双倍什么?敢不敢说清楚?]
周辞屿:[zl双倍男友呀!]
何醒给南潇看手机,“这两人都秒回,是有多闲?”
南潇拉着行李箱,站一旁等何醒取行李,笑说:“你们学校追周辞屿的人多不?”
“超级多。”何醒找到行李,和南潇一起往机场外走,“周辞屿那张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脸,能没人追?”她感慨,“有个在网上有十几万粉丝的小网红,追的比沈忆棠还猛。”
“追上没?”南潇满眼八卦地问,“好奇什么人代替沈忆棠把周辞屿拿下。”
何醒:“没追上呗,人生出场的出场的顺序很重要,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很难再轻易接受别人。”
南潇:“高考结束咱们一起吃饭那晚,两人还好好的,没过几天突然分手,孟千山都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程朝落知道吗?”
“不知道,周辞屿谁都没说。”何醒叹气,“不知沈忆棠考去哪里,我之前给她发过生日祝福没回,两年多朋友圈她也没发过,应该是高中的联系方式都不用了。”
“周辞屿的朋友圈还停在咱们高考结束那晚,也两年多没发过。”南潇也叹气,“一定是很伤心的事,彼此才能这么绝。”
她们走出机场,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起先周遭的一切都让她们新奇,两三个月后逐渐习惯,程朝落每天隔着时差,陪何醒聊天。
“现在国内已经凌晨,你快睡。”何醒洗漱好,坐床上和程朝落视频。
初秋到初冬,他们分开有快四个月,程朝落舍不得挂断,“不困,再说会儿。”
何醒杏眼一弯,“你是不是想我了?”
程朝落戴着耳机在宿舍楼梯的窗边站着,穿着宽松的连帽卫衣,微光下眸色清冷如水,声音低低的,咬字字正腔圆,“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