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有卫星直连的通讯网络,姜矜坐在视频会议室内,把谢容与从黑名单放出来,给他拨通电话。
他接得很快,声音清润,“矜矜,离婚协议书我还没签,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
姜矜道:“我不是说这件事。舅舅被纪委调查,你知道吗?”
谢容与“嗯”了一声,淡笑,“这下,他保全不了自己了。”
姜矜没琢磨出谢容与的态度,她直言道:“如果舅舅出事的消息被正式通告,三合集团的股价一定会下跌,到时候你可以公告出京旭集团跟三合集团合作的消息,回升股价。”
林若清倒台加上跟姜矜离婚,这对三合集团是两个重大打击。
“靠山”没了,合作伙伴也没了,对股民信心是两个重大打击。
如果公布跟京旭集团合作的消息,会让股民暂且安心,有利于回升股价。
谢容与轻笑,“矜矜,你现在最该做得是跟我割席,然后做空三合集团的股票,趁着三合集团股票大跌的时候大赚一笔。”
姜矜觉得他在嘲讽,她淡淡道:“你不用试探我,我不是趁火打劫的人。我跟你打电话是想为你提供帮助,不是听你嘲讽的。”
谢容与知道姜矜是误会了。
他叹息,“矜矜,我说得是真心话,没有试探你的意思。”他透着无奈说:“我已经把你和京旭集团从浑水里摘出去了,就别再为我趟进来了,好吗?”
姜矜心底一冷,“摘出来?你是故意要跟我离婚,你早就知道林若清要出事?”
“不是早就知道。”谢容与语气平静,道:“他出事,是我一手所为。”
那天晚上,林若清突然自爆身份,倒给他一个跟姜矜离婚的借口。
谢容与很清楚如何使自己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唯一难办的是如何不波及到姜矜和姜家,离婚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离婚,才能跟林若清割席跟他割席,才能使姜家不受风波影响。
但他如何舍得跟姜矜离婚呢?他不可能离婚的。
那也好办,不想离婚但可以造成已经离婚的假象,于是有了那场铺天盖地的离婚宣传。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离婚了,其实他们没有。
姜矜默然,“他是你舅舅,或许也是你的父亲,你们没有深仇大恨。”
她实在不理解谢容与为什么要布局把林若清拉下马。
谢容与轻声说:“矜矜,我不愿意退后一步给他的仕途铺路,那他就只能退下来了。”
他不想姜矜觉得自己太过阴冷,解释说:“矜矜,我没有污蔑他,纪委收到的举报都是切实的,他该为自己玩弄权术付出代价。”
“那好吧。”姜矜不会因为自己所谓的正义感指责谢容与什么,也不会劝解,这个话题点到即止。
她想挂掉电话,谢容与却问:“矜矜,你在国外,是吗?”
姜矜言简意赅,“我在天上。”
她在一万米的高空,在飞向拉斯维加斯的航线上。
挂断电话之后,谢容与一直看着手机出神。
他察觉到,姜矜对他的态度疏远很多,不能再这么下去,若不然,假离婚迟早变成真离婚。
他告诉李敬,“帮我订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李敬委婉道:“boss,公司在关键时期。”
现在,林若清被停职查办的消息虽然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但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扩大化,进而影响到三合集团,他觉得,大boss现在应该摒弃儿女情长,专心帮三合集团度过难关。
谢容与淡淡问:“反击方案一个月前就定下来,你们不会照着章程办事?”
“但是,您在这里,会稳定军心。”李敬态度坚决。
谢容与垂眸,轻轻点头,“那就留在这里,陪着你们。”
李敬松口气。
他出了总裁办,去投资部跟孟初说:“大boss还是很清醒的,他没那么儿女情长,我一劝,他就不出国了。”
他伸手,要那份赌资,“我赌赢了,把我的一块钱给我。”
孟初利落掏给他一个钢镚,又笑嘻嘻说,“再赌一次,我猜最晚后天,你家大老板就得出国了。”
“怎么可能?”李敬说:“林部长的消息爆出来最早也得是三天之后,老板答应留下来稳定军心,那怎么也得在国内待够一星期。”
孟初撇了撇嘴。
年轻人,你还是太不了解你家大老板了。
天大地大,不如他老婆大。
他记得三年前,三合刚刚恢复元气,谢容与在柏林进行一个极为关键的商业谈判,这次商业合作价值千亿,最少耗时也得三个月。
但最终这次商业谈判只花费不到两个月时间。
为了缩短时间,谢容与甚至丧心病狂挑起合作家族的内部斗争,让合作方换了一个崇尚工作效率急性子的项目负责人。
谢容与之所以这么花心思,是因为那个月是姜矜生日,他得赶回去给姜矜过生日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