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去撕开袋子上的锯齿……然后急切地箍着她的腰……
昏惨惨脑袋的笨蛋,一时手撑不住洗手台面,便骂后头的人,“周乘既,你要死了!”
身后的人,当她这个时候的每一句话都是肯定与赞美。
连连几下,再来拨她的脸,烫贴地尝她唇舌。
曲开颜只觉得一时魂飞魄散,这回没有把冲儿忘了,只叫他轻点。会听到……
周乘既由衷地喊他的大小姐是妖精,那么妖精怎么会有怕的时候呢,疯魔的人断断续续的声音,“醒了更好!”反正门已经反锁了,周乘既这个斯文变态,他倦怠又沉湎的口吻烈烈道,“我想听你和你侄儿一起哭!”
曲开颜言出必行。周乘既这趟回来是述职加项目研讨的, 他确实没多少时间陪她闲逛。加上清明假前,文山会海的事务。周四这天,周乘既甚至忙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的。
高楼之上,车水马龙偃息了好几成。这个点回来, 从前工作狂的人只会最快速度地洗漱然后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 继续机械地连轴。
住处也好,家也罢。对于周乘既而言,好像只是个短暂充电的加油站。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离群索居,甚者, 每每回去, 他都有点嫌家庭繁琐、聒噪。
周家最不乏一些高谈阔论, 也不乏一些学术沙龙。曲开颜当初问周乘既,以你的学习和成绩,学医继承衣钵一点不难吧。
是的, 学医或者考公对于周乘既都不大难。但她也说过, 乖乖儿其实一点不乖。
周乘既喜欢那种逃离感。他初高中那会儿, 最爱看奶奶或者母亲的那些茶话会上,被点到回答问题的学生出洋相了,或者装腔作势的学生被人戳穿的那一秒。
在他看来, 他顶不喜欢那些拘谨的附和的还要卖力融合的人。
他爱纯粹的。哪怕被边缘、一身衣衫褴褛, 哪怕被簇拥, 竭力横冲直撞。
卧房里,曲开颜同贺冲儿一起相拥而眠, 在门口观望的人不禁笑出声, 他踱步过去,在曲开颜这边坐下来。床畔, 伸手撩她的眼睫毛。
没一会儿,有人就禁不住笑醒了。
“你怎么知道的啊?”
“呼吸。”周乘既道,曲小姐睡着的呼吸声不是这样的。
“狗呀。”这么灵敏的听觉。
有人不理她这些词,只问他们,吃了吗?今天玩得怎么样?
曲开颜白天带贺冲儿去欢乐谷了,去掉她半条命。还要被周乘既恨不得一个小时查岗一次,“臭小子明天还想去海洋馆。算了吧,快点回去吧,我赶快把他交给他妈,我也了事了。这带孩子的活,真不是人干的,难怪这些年月嫂家政阿姨越来越贵。”
嗯,周乘既听她这反省的口吻,不自己给自己揽事了,尤为地满意。“果然经验只有教训给的最直观。”
曲开颜从被子里伸出脚来,蹬他一下。
周乘既假意栽倒,冷手去到她腿肚上。床上的人激灵一下,催他起开,这从外头回来往床上坐的坏毛病跟谁学的。
“别闹。我就躺一分钟。太累了。”
“那明天回去吗?”她问栽倒的人。
有人囫囵一声,随即醒豁开眼,懒洋洋地看向她,“你小时候在这里住了几年?”
“没几年。其实我也没什么印象,都是他们说的。”
“那么,你只住得习惯江南了?”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怕你不习惯。”
曲开颜知道他大学就过来了,十二三年对于一座城市,多少也有点归属感的。“你项目什么时候忙完,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回这里?”
周乘既倦怠的笑意,“随时随地。其实我当初去江南只是为了便利,两头飞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那样累了点,也想挨着家近一点,方便回去探望的。结果,”某人赧然,“这么长时间,也就回去过一回。”
所以当年周乘既考到p大时 ,爷爷他们给他践行的那句话是对的:男儿真正的求学开始了,真正的离家也开始了。
今后的每一步,你都得对自己负责。
曲开颜对阵周乘既这样的沉默时,她总是拙劣的。丝毫技巧、话术没有,本能地接他的话,“嗯,那么你回来吧。”
“我回来,你呢?”
曲开颜从容且客观,她一没有少女那种对于异地分居的彷徨;二没有他们这个年纪务实的情感物化,只说:“一个人的飞行与付出总归是自私的,天平的平衡必然也是等量的砝码。”
所以,他可以过去,她也可以过来。
这是她不想打破他事业生态的最大化迁就了。
周乘既有点没想到,他想不到,她能这么大度。甚至想脱口问她,那么你的情绪怎么办?如何面对我与陈适逢共事呢?
私心而言,周乘既不是没想过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她能放下,那么他两头一私一公,其实对他目前的升迁而言,是最好甚至最理想的状态。
那样,他能为她留在江南。事业的晋升,也更能壳动其他方方面面的圆满。对他们,甚至对他的家庭。
可是,这样献祭甚至百忍才能所谓成金的付出,对于周乘既来说是耻辱的,他的心高气傲决不允许他要踩着女人的鲜血乃至头颅上位。那样的曲开颜,他也是不喜欢的。
大小姐便永远要是大小姐。
晚上入睡前,周乘既很寻常地问枕边人,“你过来带正式晚装了吗?稍微正式一点就行。”
“嗯?”她还真带了,因为想着和他出去玩或者吃饭的。看他这么忙,曲开颜也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