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华怔了怔。
她跟陈槐从高中开始便是好朋友,她自然知道陈槐的脾气。陈槐热烈、感情外露、极为护短、易喜易怒,但……
但,温灼华甚至不太能记得,上次见到陈槐哭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陈槐避开了她的视线:“先进来吧。”
温灼华:“我不。”
陈槐:“?”
温灼华:“除非你先叫我一声‘宝贝夭夭’。”
陈槐:“……”
陈槐本来心情实在复杂,但这会儿却莫名其妙有点绷不住方才还躁郁的感受了。
她带着温灼华进了家里,粗暴地递给糟心闺蜜一杯牛奶,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说吧。”
温灼华看着她,无辜地眨巴眨巴眼。
“……”
陈槐不受控制地便心一软。
温灼华轻车熟路:“我帮你谈了个工作,下周的直播,你这两天要是有空的话得去配合试试。”
陈槐:“?”
从未想过的展开方式。
她倒完全不会觉得温灼华会给她接什么不好的活,但大小姐的架子当然还是要端一下的。
陈槐:“直播?跟谁的,去哪里?我倒要看看什么活还得让我亲自去面试。”
“跟我,路京棠,还有江敛舟。”
陈槐:“行吧,有你我就……”
她顿了顿。
“谁?”她蓦地转头看过来,问,“你刚才说谁?江……”
温灼华轻轻笑了笑:“江敛舟。我已经帮你谈妥了,我跟路京棠会配合他做下周六的直播,是关于他巡演的一些分享,你是主持人。而且你的个人直播间会挂在主直播间下。”
陈槐的表情空了三秒。
她觉得自己如同被天降巨大馅饼砸中了一般,甚至让她一瞬间有些微的眩晕。
陈槐愣愣地拧了自己一把,有即时的痛感出现,她才恍惚意识到好像……
是真的。
她转过头看了眼温灼华,看温灼华表情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陈槐张圆了眼,瞬间跳了起来,蹦到温灼华跟前:“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是江敛舟吗,真的是江敛舟吗!是我喜欢了五年的歌手江敛舟对不对!”
温灼华笑道:“没错,是他,是我陪你看了演唱会的歌手江敛舟
陈槐的眼圈又要红了。
她晃了晃温灼华的手:“夭夭,你怎么这么好。”
温灼华:“刚才不还在给我摆脸色吗?现在又‘我怎么这么好’了?”
……不说还好。
一说这个,陈槐就又坐了下来,几乎瞬间就把“江敛舟”这三个字给抛之脑后了。
她深吸了口气:“夭夭,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我希望你回答了的话、可以跟我说真话。”
温灼华顿了顿。
她似乎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
陈槐:“你高中时所有的体育课都要翘,唯独我们跟国际班碰上的那几节去上了,是为什么?”
温灼华没说话。
陈槐显然也不需要她说话,陈槐只是拿出了一张毕业合照,继续问:“毕业留念时,姬简想跟你一起合照,我要帮你拒绝,你却说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想几个朋友们一起拍一张,是为什么?”
陈槐:“高中每次散步,你都会经过国际部,去南门的小卖部买牛奶,是为什么?”
陈槐:“你每次提起路京棠,都脸色很难看,但你却从不排斥我提起他,是为什么?”
陈槐停住,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这么讨厌他,还用他的生日做银/行/卡密码,是为什么?”
……
陈槐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那些过去零碎的、根本串不起来的片段,突然间蜂拥而至,像沙子站成了废墟一般把她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