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牵扯到在京城的安排,担心大水冲了龙王庙,前日沈妙舟一回到庆阳,便将她与卫凛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镜湖和祁王。
乍闻此信,两人都惊呆了。
卫凛的身份着实特殊,沈镜湖听得忍不住直皱眉,半晌不曾说话,祁王更是满心的不乐意,只怕般般是年龄还小,心思单纯,被卫凛的一副好皮囊给哄了去。
现下听她这样说,祁王被噎了一噎,好半晌,端起酒碗,轻哼了一声,“从前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一肚子哄姑娘的花花肠子。”
沈妙舟冲他伸伸舌头。
沈镜湖望着她的神色,若有所思。
用过饭,祁王扣住沈钊,要他留下继续喝酒,沈妙舟去阿娘的灵位前上了香,和爹爹一起围坐到暖炉前守岁。
如今沈镜湖的伤势已养好六七成,相较前些时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面庞虽还是清瘦模样,两颊却添了几分红润。
沈妙舟取来一条薄毯,抖了抖,给沈镜湖盖在腿上,又斟了一盏热茶,送到他手边。
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沈镜湖沉吟许久,还是问出了口,“般般,卫凛此人……你可是当真喜欢?你可知这些年,锦衣卫是什么名声?”
沈妙舟挨在他身边坐着,认真地点了点头:“爹爹,他是个很好的人。”
修罗皮,文人心,君子骨。
沈镜湖注视她良久,终于叹口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们般般长大了,你既喜欢,爹爹便答允。等一切安定下来,带他去你阿娘陵前祭拜一回罢,让你阿娘也好好看一看他。”
“嗯!”
沈妙舟眼眶微微泛酸,心里却止不住欢喜,挨着他的胳膊蹭了蹭。
子时到了,街巷上传来阵阵喧嚣笑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密密麻麻,不绝于耳,空气中渐渐漫起硫火的气味。
沈钊早已醉得睁不开眼,祁王也醉了七八分,待分发下喜钱,众人笑吟吟地互相拜了年,便各自散去。
沈镜湖坐在素舆上,由内侍推回了屋,沈妙舟帮他安顿好,这才放心地退出来,沿着回廊往自己的住处走。
街巷上炮竹声声,万家灯火。
沈妙舟仰起脸,笑意盈盈地望向京城,漫天烟花在夜空中灿然绽放,灼灼星光倒映在她清澈的眼底,仿若银河倾泻流淌。
“卫澄冰,新年好呀。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京城的大雪落了两日,直到傍晚才堪堪下透。
夜色笼罩,天穹浮点寒星,卫凛带上长廷,出门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