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位尘三,因其经历过于出众,实在难免多看几眼。
客栈老板情急之下为了保命匆匆三言两语所说不假。
这人确实出去过,接着又回来了。
抛开他神思有异,喜欢行常人不能为之举,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且谢逢野这么多年,在幽都见过不少。
会甘愿再入地狱者,一定是地狱之内有所牵挂。
所以,尘三既是出逃再回来,这个过程后,他一定是通过了这无名镇的某种规矩,才能如此坦坦荡荡地回来。
那么,他回来之后,一定没有再照过业障镜。
或者直白点说。
尘三大概从头到尾都没照过业障镜。
此人是一个突破口,张玉庄在此地所有布置都做得相当隐秘,虚虚实实各种术法遮盖,尤其这处护恙殿。
思及此处,谢逢野实在难以理解张牛鼻子的脑袋。
“恙”这个字,不管出于哪种考虑,都不是什么吉祥话。
护什么恙?
此间万恶聚首,坐镇此处的殿宇必得以毒攻毒吗?
说起来,现在对于张玉庄,谢逢野称得上一无所知。
没能知根知底,前途惨淡。
否则哪里需要这么来一点点套话。
谢逢野只能试探着问这句,以待对方反应。
好在,尘三的反应令他满意。
作为目标明确的首领,其人确实面不改色。
但纵使掩饰得再好,也拦不住许多惊疑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多说无益,尽快入殿。”
谢逢野耸耸肩,无所谓地继续先前。
护恙殿内空间宏大,穹顶高耸似乎直通天际。
装潢所有器具极尽富贵,派头十足。
谢逢野倒是对四周墙壁上那些繁复的壁画有些兴趣,粗略看过,似乎是画着某个王朝那些灿烂恢弘的往事。
壁画之前,两侧各占着十二名身着鲜红长袍的神侍,皆用银色面具覆面,一动不动恍若雕塑。
殿堂中央,一面两人高的镜子静静伫立,想必正是业障镜。
镜面光洁如新,却仿佛蕴含着无尽深邃,周围雕着此地特有的花枝绕月纹,昏暗光线下,镜子泛着幽幽光芒。
“现在我要走什么流程?”谢逢野东看看西瞧瞧,终于转身去问尘三。
“去镜前。”
尘三努力压制着心绪。
——这个华服男子做派轻浮,脸上永远挂着玩笑意味,看起来万般不值得信任。
但他折腾许久,分明目的就是带着自己一起来业障镜前。
而且,自己隐藏许久的秘密,他为何能轻飘飘的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