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九夜很不喜欢孟无度对他大吼大叫,但是碍于他功夫不如他,在天下令的年头也不如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这一忍,倒是也没生出什么大事,他们顺利住进了嚣奇门主坛,每日喝酒吃肉,坐等正主归来。孟无度喜欢看玄狐舞,夜里还有舞姬旋转裙摆为他们解闷,沾九夜是个目光并不长远的人,时间长了便也安安心心的住了下来。
今夜照旧有胡姬起舞,原本与沾九夜共同镇守的孟无度却不在殿中。陆祁阳闭关期间,孟无度既是侍主,又要代为处理令中事务,白判二人死讯传回来后,手下统管的门派就或多或少传出一些声音,他们惧怕姜梨的淫威,担心她要大开杀戒,孟无度留下人手供沾九夜调遣,再三安抚,说是三日就归,才让他放了他离去。
孟无度不在,沾九夜连酒都不敢喝,手里虽然攥着大把人手,也还是防备着突发状况。可有菜无酒终究不得滋味,眯着眼看看转来转去的舞姬,他烦躁地摆了摆手,“成日就是这些,看得人眼花缭乱,就没些新鲜花样?”
舞姬们幽怨停步,领舞的魏心南说,“这还不是应着侍主们的口味,咱们之前给姜门主跳时何止一个玄狐舞。她爱看长袖,喜欢让我们赤脚踩上鼓心台,乐声迎着鼓点,最得她喜欢。”
这些舞姬都是姜梨养在玉璧山的人,没有武功,只有舞技,孟无度逐一探过底细,这才留了下来。
“那就跳起来啊。”沾九夜说。
“单就我们几个可跳不成,得另叫其他姐妹上来,还得换身衣裳,方能有那意趣。”
“那就下去换。”沾九夜听得动心,也想看看姜梨爱看的是什么舞。
几名舞姬走了一个来回,再进来时身后多了十来个人。她们脸上戴着若隐若现的轻纱,穿着妖娆灵动的绯色长裙,裸露的半截细腰柔得像绸,福身一拜之后,才向鼓心台走去。
这是的一道奇景,台面是由鼓面所做,鼓下是空心的,舞姬赤脚踩在上面,能跳出鼓点一般的轻响,沾九夜坐在看台之下,直道姜梨实在是个会享受的主。他摩拳擦掌的想看这段新舞,身侧孟无度的徒弟冯舀却叫住了后来的几名舞姬。
“慢着!把脸上的纱摘下来。”
往日这些人从不覆面,今夜多了一样节目,他疑心会“多”出什么人来。
沾九夜听得皱眉,“这些人我们来时就查问过了,你也未免太小心了。”
冯舀不为所动,“之前没问题不代表现在没问题,万一进了什么新人,沾侍主能保证她们对我们没威胁吗?”
沾九夜恍然大悟,嚣奇门是刺客门,最擅长的就是暗袭。他被冯舀说没了底,指着舞姬嚷嚷,“那就摘!现在就摘!都摘下来!”
舞姬们只能停住脚,重新走到他们面前。冯舀注意到有三个人慢行了几步,仿佛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