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弯腰叉手道:
“且不说此人何德何能做阿弟的师父,便是他有能耐,阿弟为什么非得要出家?
再者纵览史书,从无哪个正经朝代有国师一职的存在,敢问父皇,您钦封的国师,是何品级,司何事物?”
群臣出声附和,太子简直说到他们心坎儿上了,这事可不就从头至尾透着一股荒唐嘛!
秋东观察皇帝神色,诡异的发现对方竟然并无太多恼怒,这就很离谱了。
就听皇帝语气凉凉道:
“迂腐,拜个师而已,叫老二替朕拜个师委屈他了?”
太子:“……”
群臣:“……”
更特么的离谱了好嘛!连二殿下拜师他们都觉得不靠谱,听您这意思,竟是想亲自拜师?考虑过后果吗?知道结果有多可怕吗?
您咋不干脆把咱们姜国改成道国,以后满朝上下有穿道袍的道士就够了,科举也不考四书五经,直接考道德经,谁背经文最流利就给谁封个官儿做?
真的,对比您想亲自拜卜鹤为师,忽然就觉得您封他做国师也不是太荒唐了呢。
卜鹤站在皇帝身后,朝秋东露出了那种他惯有的,温和的笑。
秋东避开皇帝搁在他肩上的手,直视皇帝的眼睛:
“理由呢?”
皇帝收回手背在身后,好似一瞬间有了在朝堂上睥睨所有的气势,淡淡道:
“朕需要你如此做,这就是理由。”
秋东还不清楚老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可给他做师父,真当什么人都配的吗?他道:
“别后悔就行。”
群臣都为秋东捏了把汗,敢这么跟陛下说话,不要命了?
陛下还没昏聩,还没动不动就砍人脑袋那阵儿,大臣都不敢这么放肆的!
往日这位殿下年岁尚小,只跟着太子读书习武,不常与大臣接触,众人还真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一副性子!
哎呀呀,真真是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此时已经有人恨不得扯着秋东的耳朵,让他事急从权,不要跟陛下硬顶着来,缓一缓,事缓则圆!
然而秋东和他这位皇帝爹那是生来就不对付,十几年都没软和过,今儿怎么可能服软?
皇帝轻哼一声:
“翅膀硬了,想翻天了?你还嫩得很。”
秋东表情淡淡的:
“翻不翻的出去,可不是用嘴说的。”
皇帝好似第一回觉得秋东这个小儿子是个很有趣之人,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哈哈大笑,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什么。
终于笑完了,皇帝环视四周,大踏步离开,带走了卜鹤。
却留下一个内侍当着众人的面儿宣读圣旨:
“仙师卜鹤建立明堂有功,深得朕心,即日起,封为国师!”
说他郑重吧,圣旨内容是如此的随意,说他随意吧,非得下一道圣旨高调宣布一下。
那内侍在群臣愤愤的注视下,擦了脑门儿上的冷汗,行至秋东跟前,坚持说完最后一句:
“陛下言,即是师徒,您便每日随国师在摘星楼修行两个时辰,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