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会功夫,地上躺着的那位已经喉中咯咯两声,一命归西。
这下问题就有些棘手。
赵鲤收回放在尸体颈侧动脉的手。
地上这人也不知多久没洗过澡,皮肤上一层黑皴。
赵鲤觉得两个手指头都油腻腻的。
她不像沈晏那个帕子精,随身带着好几块不同式样的帕子。
正想寻点水洗个手,突然从旁递来一张绣着粉兔子的绣帕,上面还带着些香气。
原是刚才还跟那些喇唬光棍蹲在一块的盛家姑娘。
她瞧着怕得要死,偏生双手递上了帕子。
看赵鲤接了,她又蹲着走回了原位。
寻常人蹲着走多少有些不协调。
可她穿着长裙,蹲着走竟十分稳当。
裙角拖过盛家院子地上铺设的青石板。
这怪异的姿势,让赵鲤捏着帕子的手一顿。
不过她没有立刻声张。
盛家姑娘虽有异常,但目前赵鲤的警觉被动没有触发。
“谢谢。”
友好道谢后,赵鲤用盛家女递给她的帕子擦了擦手指。
这才将视线,移向了几个垂头不言语的喇唬混混。
“谁来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她问道。
话音刚落,那个喇唬头目就抬起头:“大人,小的只是来讨债,没想到这盛家女霸道,竟是打死了我一个弟兄!”
说完,他用标准的嫌犯指认现场姿势,指了指地上那具还没凉的尸体。
这些老油子,避重就轻十分油滑。
听了他的话,盛家姑娘面上露出又气又急的表情:“不是的,不是的。”
她否认了半天,满脸泪花子,却说不到重点。
赵鲤不想将她逼急了,就耐心引导道:“你们家没欠他们钱?”
谁知盛家姑娘一点头:“欠了。”
赵鲤哽住,一旁喇唬头目顿时得意:“大人,你看她承认了!”
被他一指,盛家姑娘嘴巴开合,但说话的速度远比不上掉眼泪的速度。
赵鲤看着都替她着急,正要说些什么,忽听背后传出一阵咳嗽声。
“阿免……”
一个面容极憔悴的中年男人,拄着拐杖,从房中出来。
他面颊凹陷,一身药味。
右腿拖在地上,脚踝歪到一边。
这应该就是那个挨打的盛讼师。
赵鲤视线在他完全废掉的右腿上扫过。
盛讼师看着骷髅一般,勉强朝着赵鲤一拱手,就摇摇晃晃站不住。
赵鲤叫名为阿免的姑娘,去寻了张条凳给她爹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