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顾凉是被一股淡淡的蛋香唤醒的。
她睁开眼,脑袋还有些昏沉,四肢酸得发胀。腰像被人狠狠踩过一样酸得要命,连腿根都隐隐胀痛。她小心把手撑在床边,费了好大劲才慢慢坐起,整个人像被拆过又拼回来。
她掀开被子,一股微暖的空气随着衬衫摆动滑上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男士衬衫,大了一圈,领口垂落、袖口过长,却刚好盖住腿根。被单下还垫着一条摺得整整齐齐的浴巾,像是谁怕她夜里又流出什么来才多垫了一层。
她怔住了。这不是她的衬衫。
她家明明有睡衣,他却还是给她套上了自己的衣服。像是特地留下什么气味,又像是在她身上盖下某种印记。
她吸了吸鼻子,将脸埋进枕头里,脸颊迅速发烫。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只记得最后一轮,他还在她体内,动得慢又深,说「不会再来」却还是顶了好几下。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没有记忆。只知道醒来时,全身乾净,被窝暖和,被某人妥妥贴贴地照顾好。
像是……被他小心收起来的。
耳边传来锅铲轻碰锅具的声音,伴随着蛋饼与牛奶的香气。
她花了几秒才慢慢坐起,双手撑着床边,试着站起来时,双腿一弯,差点撑不住。像是昨晚被拆解过的身体还没恢復,她只好扶着墙,一步步走出房间。好不容易走到餐桌旁,她没多想就坐了下来,宽松的布料滑落在腿侧,连抬手倒水都显得有气无力。
阳光透进来,洒在沉亦琛的背上。他只穿了件灰色t恤,袖口捲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他站在炉前,正一边翻蛋饼,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定时。
「……早。」她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有些不好意思。
他回过头,看见她那副刚睡醒、脸颊还微红的模样,眼神明显柔了几分。
「醒啦?再睡一下也可以,我原本想等早餐弄好再叫你。」
「你……什么时候帮我清理的?」她靠着墙,小声问,语气像是带点娇羞的控诉。
「昨晚啊。」他把蛋饼翻了个面,语气自然,「你睡得太熟,我怕你一觉醒来全身都是,所以就……帮你擦了换了,乖得很,连动都不动。」
她整张脸瞬间红透,低头咬唇,心跳像小鼓咚咚响着。
他看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在想,昨天到底被我操几次?」
她转身就想逃:「我没问!你才在想──」
「我记得,比你以为的还多一次喔。」
「沉亦琛!!」
她想生气,却气不过,脸整个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他却只是淡淡笑着,将刚煎好的蛋饼摆上盘,又倒了两杯热牛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自然。
顾凉望着他的侧脸,只觉得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昨晚把她操哭的男人,而像一个温柔、可靠、让人忍不住想相信的——恋人。
她的心,又软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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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亦琛把两盘热腾腾的蛋饼端到餐桌上,顺手拉过椅子坐到她对面,笑着把刀叉递给她:「快吃,等一下凉了皮会变硬。」
顾凉点点头,接过刀叉,低头咬了一口——外酥内嫩,还夹着他刚刚问她要不要的起司和辣椒,香得她差点感动到落泪。
「好吃吧?」他看着她的表情,像是早就预料到,「我大学的时候为了省钱,每天都自己做早餐,蛋饼练超久的。」
她一边嚼一边点头,嘴里含着蛋饼含糊地说:「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用这招把妹。」
「如果是的话,代表你不是第一个吗?」他一脸无辜,「但我只做给你吃欸,感动吗?」
「不感动。」她假装严肃地回嘴,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就这么边吃边斗嘴,像一对默契极佳的情侣。顾凉看着他低头吃东西的样子,心里像是被轻轻揉了一下。这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清晨,却让她觉得无比珍贵。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热气顺着喉头往下流,像是连心也被暖了起来。
沉亦琛吃得比她快一些,吃完便靠在椅背上看她:「你吃饭的时候嘴巴会鼓鼓的,像松鼠一样。」
「……你很烦欸。」
「我喜欢这种烦啊。」他笑着,把空盘子推到一边,正想再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眉头一蹙,从裤子里掏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一眼,脸色瞬间转正。
「喂?……嗯,我知道。临时改成今天早上?……好,我马上处理。」语气里没有不耐,但节奏明显变得俐落。
掛掉电话,他皱了下眉,迅速把椅子拉开站起来,低头捧住她的脸亲了亲:「我有个紧急会议,现在得赶去公司。」
「要很久吗?」她抬头看他,有点不捨。
「应该一整天跑不掉,但我晚点传讯息给你,乖乖吃饭,不准只喝牛奶。」他说完,一边抓起笔电与外套,一边把餐桌上的东西收了两下,虽然匆忙,却还是记得再把她的牛奶补满。
「门我关,你慢慢吃,不用送我。」他转身离开前,回头朝她笑了一下,「昨晚消耗太大,今天少走动,知道吗?」
她脸颊发烫,正要回嘴,他已经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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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板闔上的声音不重,但留在她心里的馀韵却温热得像他手心的温度。
顾凉还坐在原位,呆呆看着桌上的早餐——刚续杯的牛奶杯还冒着温气,蛋饼也只吃了一半,对面那个人却已经离开了。
他总是这样,来得自然,走得从容,却总在她心里留下太多揣测和悸动。
她低头喝了口牛奶,眼神落在那只他的杯子上。两个杯子摆得不远不近,角度像是刚吃完早餐时对坐过,连其中一个杯沿还沾着他喝过留下的痕跡。
她伸出手,指腹轻轻划过杯沿,指尖触碰那个尚未乾透的地方,像在重温什么亲密的轨跡。
「我们是不是……真的正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轻飘飘地浮上来,然后迅速在她脑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