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萝察觉不对,转过身去,帝师张悬素果然就站在后头,他那一头雪发夹插着野芍药,用他的灵气肺腑养着学生的魂魄,流淌着一身的艳颓之气。
他轻声开口,“都回来吧,让她过去,她想要的,你们拦不住。”
谈祭酒还有些不甘,“尊师你有所不知,她为了拖您下水,还威胁了张博士的一家老小,非让他睁眼说瞎话!”
张悬素气息一顿,缓缓吐出,“我知。”
张博士对他向来崇敬,若非外事,绝不会做出那等告密,事后他愧疚难安,还想自刎在他面前。
告密只是她对自己的报复罢了。
在帝师的要求下,社稷学宫还是不情不愿给阴萝让开了道。
但还没完。
这册礼之中,有一项古老的传统,便是要她请月入宝册,代表她得了月神的允许!
蛇蛇:“……”
这什么破规矩?她前一刻还把月神给得罪透了!
她暗发牢骚,难道当太子继位之前,还得跟月神亲亲摸摸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阴萝翻开太子宝册,双手捧起,做了一个拜月的姿势,“月神尊上,今我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归,谨告社稷,必承千秋国统,还望月神赐福!”
然而云海重重,并没有一丝月色。
众臣都眼观鼻,鼻观小心脏,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照月天时都是算好的望日,按理说月神不会那么不给脸。
阴萝也顾不得体统,她拧头看向仪仗之外的师尊,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阴寒之语。
“请月神!赐福!”
隔着潮水一般的人海,对方那双水银眸也在望着她,平静,淡漠,毫无波澜。
阴萝恍然想起,这又是一轮新月,她的师尊又抹去了多余激烈的记忆。
阴萝强忍着怒火,说了三遍,云海没有半分动静,底下也没敢有半分动静,仙皇李谋对这一幕早有所料,见阴萝被阻,城府极深的他也难免露出一丝喜色,“既然月神今日不便,那就推迟——”
“父皇,先别急。”
却是更阴冷的少年嗓,她压着声线,跟利刃一样薄,“既然月不肯降福我,那便是它厄运到了!”
祭月台悬着那一把掩日大弓,它原本就是祭祀的礼器,阴萝抬手一招,那弓就落在她的腰侧,她指尖绷紧,弓身对着台下,当她凝起一枝心宫火雷,吓得群臣静如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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