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把练星含给气笑了,这么虔诚焚香,这小混球还想要他生几胎呢?
佛面浮金光影交错,慈悲又安定。
他轻轻地问,蝴蝶娘娘,菩萨娘娘,我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抛却前尘,舍弃前身,投进元幼平这个小坏种的怀里吗?我们隔阂着山川,隔阂着神魔,甚至隔阂着前世今生,我若成了她须臾之间的情爱,她会不会因此轻贱我?
都说恨比爱长久,我若是无恨,怎么能让她向我坚定不移地奔来?
练星含默默地想,起码,给我一个明年。
明年的嫩梨蒿,明年的水月,明年的红花,明年的元幼平。
还有我们明年的活泼蝎儿。
请让我活过春亡关。
请让我这个魔种,死在神女最烈的情意里。
练星含便面遮脸,拜过银杏菩萨,穿过一重重的宫门,越过一级级的玉阶,日光透过烈烈绛幡,在她的额间投下第一注煌煌烨烨的烈焰。
这是神世帝姬,他的意中人!
她站在至烈的天光,来迎他出嫁!
练星含眼尾微勾,额心的美人尖垂下了五枚银质弯月,寓意着圆满无缺。
她牵过他的手来,朝向天阙。
却在。
声浪沸起的那一刻,他情意最烈的那一刹,压下他的头颅,折向底下的朝臣、将帅、使臣。
以及众生。
“今日是孤的大婚,也是大祭!”
“当!”
“祭魔种,赦天下!”
额心月亮沉了水,他颤着茫然无措的密睫。
原来明年,是神女随口许下的一个谎啊。
第二个火葬场
“元幼平, 这不好笑。”
练星含重复了一句。
“元幼平,这不好笑。”
他指尖紧紧压着她的手背,绷直, 泛白, 难以控制地发颤。
是的。
这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