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靠回椅背,双手搭在膝盖上,片刻沉默后,微一点头,然后把目光重新移回控制台:“继续吧,我们按照原计划,再一直往前找。可我不想每天都盯着这个进度条发呆,那感觉会让我越来越焦躁。”
&esp;&esp;说完这话,她站起来调出新的研究模块,并开始着手理论构建。这样的举动倒不是想放松,而是她惯用的“转移”方式。她一旦意识到自己要陷入某种情绪,就会迅速找一件更具挑战性的事情,让脑子运转起来。
&esp;&esp;傍晚时,研究所天花板的投影光线由蓝白切换为夜间模式。明达的面色跟早上相比更白,走路时步伐很快,像想脱离这片实验室的空气。她在门锁前对准了两次瞳孔才识别成功,显然有些恍惚。进屋后,也没有开主灯,只点亮了走廊的辅助光源,好像对亮堂的环境产生了排斥。
&esp;&esp;外套被随手挂在椅背,包落在地面。明达没有马上洗澡,也没有去书桌,而是径直坐到客厅沙发上,整个人向后仰,轻轻闭上眼。此刻她似乎在和自己进行某种搏斗:既不甘心停下,也不想再被那不断跳动的进度条逼得难以呼吸。
&esp;&esp;脑海里残留了太多公式与数据片段,那些跳跃的逻辑、对照出的偏差点,一旦闭眼便浮现。像是有人拿着放大镜,逼她一遍遍审视缺失之处。她皱了一下眉,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想让那些凌乱的思绪剥离。
&esp;&esp;这时,扬西走进来,没有发问,手上调低了空调温度,把一杯温水放在沙发旁边的桌子上。他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是弯腰时微停,让水杯距离她不远,伸手就能拿到。
&esp;&esp;明达听见那轻微的放置声,却没有起身。她就那样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上极暗的光影。
&esp;&esp;过了许久,她终于长出一口气,像在逼自己站起来,整个人就这样向浴室走去。水流声传来,断断续续。
&esp;&esp;走出浴室时,头发还滴着水,卧室的灯由传感器感应自动调暗,她走到床边,几乎是整个人向后倒进被窝,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时发出窸窣声。
&esp;&esp;下一秒眼皮就自动合上,声音从唇间溢出:“晚安。”那语调听起来软绵绵,像说梦话。
&esp;&esp;扬西站在门口,看着她脑后的湿发已经沾湿了枕头。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皱起眉头,转身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轻轻走到她身边。
&esp;&esp;床垫随着他的重量稍微下陷,他用手臂将她环住,让她头部靠近自己,默默调节了自己掌心的温度,让那块毛巾在轻拭间带走她头发上的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