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澜眼中写满了“帮帮我”,他迫切希望一个人能立刻救治沈连,又遵循本能,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沈连。
他跪在地上,将沈连护得好好的,浑身用力到微微颤抖。
沈连无知无觉,露出的下巴上血迹温热。
什么算无遗策,什么狠辣果决,楚易澜的理智被绞得粉碎,他如同半大的孩童,世界天崩地裂的时候,只能不断求救。
这种场面孙秉赫也是第一次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蹲下平视楚易澜的眼睛:“boss,沈老师等到你了,他还活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可是沈老师现在需要救治,很急迫,我们带他去医院。”
“去医院。”楚易澜重复。
孙秉赫知道,此刻想从楚易澜手中将沈连接来根本不可能,他只能用话语引导:“对,去医院,我开车,我们马上去医院。”
孙秉赫走在前面,回了下头,楚易澜果真抱着沈连站起来,而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就支撑不住似的单膝跪地,可不等孙秉赫帮忙,就见楚易澜又重新站稳。
楚易澜似乎稍稍找回了一些自我。
一路上,孙秉赫将车子开得飞起,同时电话联系杨彬,港口那边的烂摊子只能交给他处理了。
车内,光影交替闪烁,楚易澜的神色被寸寸切割,他像是被抽走全部灵魂,又似悲伤透骨。
孙秉赫一脚刹车停在医院门口,路上就联系了医院,车门一打开,转运床“哗啦”一下拉至跟前。
孙秉赫大步下车,见状清楚用不上。
从门口到手术室的那段路,是楚易澜抱着沈连过去的,他走得步步扎实,最后将人放下的时候,动作一顿。
孙秉赫看到楚易澜的指尖从沈连脸侧滑过,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却感知到了一种名为“同生共死”的东西。
孙秉赫心头一颤,随即发现楚易澜神色恢复如常,好像之前的失态脆弱,全是错觉。
醒了
楚易澜身上风霜未散,还掺杂着淡淡的血腥气,走廊上明亮的灯光落不到他身上,男人一动不动站在手术室门口。
孙秉赫能言善辩,此刻却说不出什么。
他本以为沈连好好地站在那里,就是尘埃落定。
不知过去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推门出来,摘掉口罩说了句“没事了。”
楚易澜闻言周身弥漫的死寂簌簌跌落,他的动作僵硬而迟缓,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胸口好像某种情绪终于落下,对于“生”的渴求这才山呼海啸般涌进体内,重重喘息起来。
楚易澜往前行了一步,许是过分用力,他身形稍有趔趄,孙秉赫伸手去扶,却被楚易澜轻轻挡开。
楚易澜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医生。
“是心脏问题,除此之外,还有受凉高热下的肺部感染,但好在不严重,咳血是因为咽喉毛细血管破裂,都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