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脚步声,他也没有抬头,银白色的发随意披散着,一根红头绳于发尾轻束,随着牢狱里的风,轻轻摇晃。
红白相间,似血似雪……
阿喑
“督主!”容九喑行礼。
林不寒懒洋洋的吹去指甲上的飞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郎,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有着异于寻常人的沉稳从容,不愧是他从小养出来的狼崽子。
“本督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可自在?”林不寒将玉片递给身边的小太监。
面色惨白的小太监,毕恭毕敬的接过,快速退到一旁,如泥塑木雕般杵着,连呼吸都几不可闻,安静得如同死人。
见着容九喑不说话,林不寒指了指前面,嗓子尖细的冷笑道,“问问,谁家的狗?若是没人带回去,就炖了吧!”
“是!”容九喑行礼。
那几个黑衣人,这会被绑在木架上,腿上半边肉都没了,地上接血的桶子,都快要满出来了。
“还真是硬骨头。”容九喑瞧了一眼。
林不寒把玩着鬓边垂落的白发,阴测测的笑着,“一句话都不说,本督快要没耐心了,阿喑,你猜猜,他们是谁家的?”
“满朝文武,想让东辑事灭亡的,数不胜数,还真是不好猜。”容九喑如实回答。
林不寒忽然笑了,笑声尖锐,其后捻着帕子掩唇,目光阴鸷到了极点,“那就都杀了,如何?”
“只要督主一句话,卑职等……愿意为刀!”容九喑揖礼。
林不寒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一伸手,太监便将佛串子恭敬递上,“本督是吃斋念佛的人,开个玩笑也就罢了,真的要杀人……佛祖怕是要怪罪。”
语罢,他头也不回的朝着外头走去。
容九喑睨了崔堂一眼,崔堂颔首。
“李常安?”
李常安旋即上前,“哥?”
“这几个人交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崔堂意味深长的开口。
李常安稍稍一愣,转而便明白了,“老规矩。”
“知道就好,莫出岔子!”崔堂抬步离开。
李常安点头,“是!”
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
刑狱大牢里,最不缺的就是冤假错案,不管是谁的人,今日落在了他们东辑事的手里,或多或少都得掏出点东西,纵然是死,也得随上几条人命。
哪怕,是冤的。
出了铁门,外头的空气才是真的清新。
夜色浓重,黎明前的黑暗。
东方,隐约要开裂,终将迎来旭日暖阳。
“听说,你要动兴昌镖局?”林不寒于回廊顿住脚步。
宫灯斑驳,光亮刺眼。
那摇晃的暖黄光,容易让人迷了心智,晃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