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惹得不远处的史涛好不惊讶:“怎么,到手的画儿又不要了?”
此刻的江耘却是另有一番想法,今日之情形,那画本就是薛大家为报6匡之恩而准备的,自己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他好不为难。既然主人家不情不愿,自己又怎能强人所难。自己后来的出头,也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况且,那画儿再好也不过是一张,怎么比得上自己身边那个瘦竹老先生?若是能把他老人家诓到京城陪陪老赵,胜过此画多矣。
在江耘挑衅式的邀请下,场下众人虽然有心,怎奈对这个怪题也是无从下手,生生地看着江耘在场中走来逛去。
江耘见姜清清并未出来,心中暗感好奇:“明明知道,却又为何不答?”
“反正那幅画,我横竖是不要了。”江耘心中打定主意,走了几步,来到台前的空地上,笑着说道:“适才见姜姑娘神色,似有所悟,不如说出来,大家探讨一番。”
姜清清面现红霞,嗔怒的看了江耘一眼,好象责怪他的多事。只是,在现今的情形下,已容不得她再安坐。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姜清清只得说道:“此题之难,在于人之思维定势,若是换一种角度来考虑,这题便好做了。人性本恶,何况盗贼乎?此题之关键,在于分赃不成,便要丧命。基于此,小女子以为,可以倒推。”
“对极。”江耘赞道,适才他见姜清清用手指弹酒壶。出“叮”的一声,他便已经知道姜清清现了题中的关键人物丁。
“诸位不妨设想一下,若是只剩下丙丁两人,则丁将一无所获,因为无论分赃办法怎样,丙只要自己同意便等于半数,丙大可自己独得所有的珍珠,而丁毫无办法。故丁不想两手空空的话,便必须避免由丙来提出分赃办法。那么,这样的话,只要乙在提出分赃办法时给他一颗珍珠,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同意。否则的话,乙被推下悬崖后丙将一人独大。现在的话,问题就很简单了,甲在提出分赃办法时,只要有两人同意便可通过,除了他自己,他只要在剩下三人中拉拢一人即可。很明显,剩下的三人中,丁是最容易最收买的,他的代价只要两颗珍珠。”姜清清娓娓道来,在关键时刻略作停留,以便大家领悟,端得是思路清晰无比。
“所以,正确的答案便是,九十八,零,零,二。”江耘总结道。
“人性之恶,竟至于此。”徐南山似有所悟,感叹道。
6匡面色灰败,木在那里,尴尬不已,盯着江耘的背影,心中悔恨非常。姜清清虽然替他答了出来,但自己,终是败了。
见众人仍在感慨思索,沉浸在题中,江耘定了定神,打定了主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江耘向前走了几步,对姜清清拱了拱手,轻声道:“姜姑娘聪明之极。那画儿本不属于我,在下告辞。”说完,扬声对着前台说道:“薛大家,江耘告辞。”
江耘卷了瘦竹老先生的画作,转身便走。众人面面相觑,只一楞神的功夫,江耘已出了月拱门,兀自去了。
史涛却被姜清清唤住,问道:“史先生,江公子可是从京城来?江耘之耘,可是耕耘之耘?”
史涛说道:“正是。”说完,朝薛大家打了个招呼,急急地追江耘去了。
徐南山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京城江耘,慧贤雅叙之主,书报社之长,青梅煮酒之时怒斥辽使的江耘是也!”
薛大家也是惊讶不已,喃喃道:“原来是他,怪不得,怪不得。”
6匡向着江耘离去的方向,眯起双眼,仰着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手中的折扇却几乎要被他折断。
司马小剑舔了舔嘴唇,轻声笑道:“有趣。”一个纵身,便离了那株老梅树,几个起落,跃出了梅园。那树干受了震动,洒下片片雪沫,仿若寒鸟离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