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眼中一片猩红的修理工缩在墙角, 嘴里发出声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哪怕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了,他依旧毫无所觉地往后蹭着。两只胳膊胡乱地在身前挥舞着,力道惊人,好像要将眼前恐怖的幻觉给打碎一样。可如果他真的能做到, 也不会露出这般恐惧又狼狈的模样来了。太宰治用绳子将人捆了起来。对方这幅模样, 让他想起了当初去水野家找泉, 结果却被泉控制的六楼青年袭击的事情。人间失格没办法解除被写轮眼控制的状态。那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大脑,或者说精神的特殊能力。泉曾似真似假地跟他说, 想要让人间失格生效, 太宰治或许应该直接接触被控制之人的大脑才行。后面泉恢复了记忆, 万花筒状态下使用出来的须佐能乎,太宰治其实也是想试试能不能用人间失格消除的。可惜的是,还不等他动手,泉就将须佐能乎给收起来了。唉。将人捆起来后, 太宰治就往那大嚷大叫的修理工嘴里塞了一块从厨房捡来的抹布。一直惨遭魔音荼毒的耳朵总算得救了。处理完这些事情后, 太宰治才走到沙发边,盘腿坐了下来。旁边的泉左手抱着一碗蔬菜沙拉,右手拿着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了正在播放的动画片上。泉喜欢看动画片这件事, 让太宰治觉得挺稀奇的。他打开披萨盒,拿起一块披萨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小泉妹妹, 总是吃草的话长不高哦~”被戳到痛处的泉:“……”他忿忿地叉起一片生菜, 吭哧吭哧像对待仇人似的狠狠咀嚼着,脸颊鼓鼓,很是不高兴:“我还在生长期时, 就被将我送进花街的家伙摁着吃了药,十五岁之后就再也没长高了。”“……”原来是这样吗?小可怜的。将这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抛到一边,太宰治提到了这次来找泉的主要目的之一:“之前找你麻烦的两拨人,有点眉目了。”泉的注意力一下子从动画片上抽离。“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那枚卷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太宰治笑着看向他,“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泉扯了下嘴角,将沙拉碗放在桌上,起身去卧室拿东西。“诶?”太宰治眨眨眼睛,稍微有些意外。他只是稍微诈一诈,想看看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哪想到,对方会这么干脆?当初水野长太郎被绑架的时候,恢复记忆的泉曾告诉他们,所谓的卷轴并不在他手上,而且那就是一副画了奇异图纹的挂画而已——说实话,后面那句,太宰治不信。如今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太宰治猜到泉应该把卷轴拿了回来,所以稍作一番试探。却是没料到对方这般不以为意,竟然打算直接拿给他看吗……嘶——太宰治摸摸下巴,胡乱猜测着:小泉妹妹跟一根筋的蛞蝓小矮人待久了,也变得单纯无害天真直率了?怎么可能!不过……这样是不是也能说明,那枚卷轴就算并非单纯的挂画,里面藏着的秘密,或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太宰治一直都认为,藏着秘密的不是卷轴,而是那个已经找回了记忆的小泉妹妹。正想着,拿上卷轴的泉出来了。他走到近前,看都不看,随手就把卷轴往太宰治脸上扔。“哎呀,好险好险,差点没接住。要是砸到脸上可就破相了。”太宰治嘴上是这么说,可实际上他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轻轻松松就将卷轴抓到了手中。那卷轴巴掌大一个,外形古朴,材质不凡,外皮韧性十足。太宰治看了一眼上面的系绳,抬头问抱着沙拉碗继续看动画片的泉:“我能打开吗?”泉“咔嚓咔嚓”咬着生菜,无所谓地说:“请便。”他这样的态度,更让太宰治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没错了。难道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带着这样的疑问,太宰治将卷轴打开了。卷轴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由毛笔书就。而卷轴上最吸人眼球的,就是被众多小字拱卫在中间的,一个大大的“封”字。说实话,太宰治看不太懂这上面写了些什么内容。除了字迹太过潦草外,更多的还是,卷轴上的遣词用语,并不符合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个语境。不过单纯那个“封”字,透露出来的含义已是足够。再加上周围闭合成圆圈的小字,又像是栅栏一样,将这个“封”字关在中间,几乎让人瞬间就联想到了……“这是封印?”“嗯。”泉头也不回地说,“里面是我舅舅的遗物。”“遗物?”太宰治惊讶地看着泉。
后者抱着沙拉碗思索片刻,然后挪到太宰治旁边,双手结印,然后单手按在“封”字上面,往卷轴里输送了自己的查克拉。只听“嘭”地一声,一团白色的烟雾倏地在眼前炸开。太宰治挥了挥手,驱散身前的烟雾,接着就见泉手里捧着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着一些透明的液体,除此之外……一对眼球在里面沉沉浮浮。“这是……?”刚才泉说,这是他舅舅的遗物。那么不难得出,这应该是他舅舅的眼睛。但这若只是一双普通的眼睛,那还不至于让太宰治感到惊讶。顶多会觉得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将舅舅的眼睛用特殊办法保存下来。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太宰治发现,那双眼睛竟然与之前泉的三勾玉写轮眼如出一辙。他不免觉得有些怪异。难道……这种叫写轮眼的能力,还是有家族遗传的不成?他的猜测得到了泉的肯定。“写轮眼的确是根植于血脉中的能力,不过就算在我们家,也是只有少部分人能开启的。”泉低头看着怀里那个玻璃罐子,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而万花筒状态的写轮眼,更是少见。”“您也应该见过,万花筒写轮眼状态下的须佐能乎,刀枪不入,防御性极佳。而且因为强度、力度大,所以还能在防守的情况下,进行一定程度的反击。”太宰治想起了当初那群试图袭击泉,却反被须佐能乎当做小蚂蚁戏弄的黑衣人。“这东西强虽强,但不是没有副作用的。”泉喟叹着说,“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人,最后基本上都是要失明的。”“!”太宰治的双眼微微睁大。“所以当初舅舅去世前,特意嘱咐留下了这双眼睛。”泉依旧低头看着那双眼睛,无奈一笑,“但是您也应该知道,人的眼睛上密布着不可计数、肉眼根本无法看见的复杂神经。全眼球移植手术,以目前的医疗技术看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舅舅说,万一呢,万一我能等到哪一天呢——尽管他自己都不相信。可为了那么一个渺茫的希望,让我拥有可以选择的机会,他还是坚持留下了这双眼睛。”原来如此。太宰治也与泉一样,看着那双泡在透明液体中的眼球,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番话,当然是泉编的。说出让泉拥有“可以选择的机会”的人……其实是他的母亲。尽管,他舅舅也确实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泉的舅舅留下这双眼睛是真,但是当时他的想法其实是,为失去眼睛的族人提供复明的机会。他是万万想不到,泉竟然能够将写轮眼进阶到万花筒的地步。为了不让太宰治察觉出来自己真话掺假话,泉甚至一直低着头,装作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舅舅那双眼睛。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小泉妹妹是想问,与谢野医生可以医治你的眼睛吗?”太宰治托腮看着他,“如果是普通外伤,那是没问题的。但是你眼睛的情况应该比较特殊,直接治愈我不能保证。但如果是换眼,如果你的视觉神经,以及你舅舅那双眼球的神经保存完好,那我想全眼球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应该会比医院要高。”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可以治愈一切外伤。但泉的万花筒写轮眼会失明,是受他能力的影响而非外伤,所以太宰治才说,他不敢保证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能够帮泉治愈未来可能的眼部失明。不过如果泉的眼部神经,以及他舅舅眼球上的神经没有问题,那么发动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应该能做到全部视觉神经和血管的对接和修复。这样一来,确实可以做到全眼球移植,但后面还要考虑到术后排异反应的问题。事实上,太宰治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宇智波的眼睛,以及他们拥有的阴性查克拉非常特殊。进行全眼球移植后,眼部的特殊查克拉就会自动进行神经和血管的对接和修复。所以,一个宇智波的眼部移植手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当然,这是属于宇智波的特殊情况,泉是不会透露出来的。他只需要隐瞒些许真相,自然就能将自己置于对方眼中的弱势地位。还是那句话,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说两句话卖卖惨装装可怜,他是无所谓的。能不能借此机会获得自己想要的,那才是关键。写轮眼的能力太强了,须佐能乎不提,还有那无法被人间失格无效化的幻术和精神操纵。如今泉又与中原中也同居,距离过近,关系甚至发展到了当初他和太宰治都没料到的地步。泉本人又是个立场不明的不安定分子,对方会担心他最后反戈不是没道理的。所以在这个恰当的时机,泉向对方透露出,写轮眼的能力强虽强,但也是具有致命弱点的。甚至未来还需要依赖他们侦探社,才能重获光明。让对方明白,自己为了这双眼睛也绝对不可能彻底倒向港口黑手党,那样就行了。泉既然选择游走在港黑与侦探社之间,那就得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行。免得未来这两个组织打起来,自己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傻子才做选择呢,他当然是两个靠山都要。泉将那双眼睛再次封印到了卷轴里,声音温和地说:“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不过话说回来。”太宰治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你既然不会无故提到这件事,难道……”泉将卷轴卷起来,系好绳子,说:“确实如您所想,我的眼睛,已经开始出问题了。”太宰治沉默了。“不过现在只是看远方的东西稍微有些模糊而已,类似于……假性近视?程度轻微,不算严重。”泉冲他笑笑,“大不了今后少用些嘛。”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有些fg是绝对不能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