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老板点了点头,无不遗憾地叹了口气,“现在手机行业算是废了,也不知道再过多少年才能发展到灾前的水平。五年前曼塔不是还研究了什么无屏投影和全息机器人吗?可惜我这辈子恐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雪莱没有说话,端起杯子喝酒,第二杯威士忌很快就见了底。
“还要续杯吗?”酒吧老板问。
“麻烦了。”雪莱说。
在雪莱端起第三杯酒的时候,伊雷伸手夺过他的杯子。
“酒量再怎么好也不能把酒当水吧?”伊雷说,“渴了出去买饮料去。”
雪莱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伊雷。这专心致志的目光盯得伊雷浑身发毛,没想到下一秒雪莱只是从座位上站起来。低声说了句“我去个厕所”。-
酒吧的厕所简陋至极,连男女区分都没有,只是用碎木板把各个隔间分开。洗手台前的镜子不知道在哪次斗殴事件里碎成了好几块,只是用透明胶粗鲁地粘了一下就放在那里。水龙头已经有好几个锈死了,雪莱挨个试了一遍,才在最后找到一个能出水的。
冰冷的水拍打在掌心里,顺着指缝往下流。雪莱低头鞠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去,几乎到零点的温度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水珠不可避免地打湿他鬓角的头发,顺着发丝一路下滑,最终落回到苍白的瓷池里。
雪莱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他扭曲而破碎,被分成了许多片不同的影像。每一块碎片里的人影都盯着他看,目光犹如实质,在他身上融化又凝固,抹成一团崎岖又滑稽的混沌。
有时候雪莱会希望自己没这么会喝酒,也就不会在看向镜子的一瞬间,发现里面的人如此苍白、茫然、狼狈与可悲。
就在这时,厕所的门忽然响了一下,把雪莱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伊雷·哈尔顿。
眼神对上的下一秒,伊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老板,你是真的像兔子,莫名其妙就会被吓到。”
“你来干什么?”雪莱没好气地说。
“只许你上厕所,不许我上?”伊雷走过去,“而且你也太没安全意识了,酒吧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就自己一个人跑厕所来。”
“侵犯有标记的oga是犯罪。”雪莱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报警。”
“有那功夫早就——算了。”伊雷推开隔间的挡板,“我先撒泡尿。”
简陋的挡板除了能遮挡视线之外,几乎起不到任何“门”的作用。雪莱站在外面,能清晰地听见伊雷解开皮带、拉下裤链和放水的声音。
偏偏这会儿厕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声音清晰得就像在耳边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