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老板。”伊雷用钥匙打开房门,“这种地方如果不宣示一下主权,你很容易就被人盯上。”
雪莱懒得去拆穿他说的话。
房间很窄小,泛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两张小床几乎并排贴在一起,中间只有一道勉强能挤进两条腿的缝隙。窗户是坏的,打不开也关不上,风一吹过就呼哧作响,带着整扇窗户都跟着摇晃。
好在床铺上的被子够厚,乱七八糟地叠成一大包,那灰蒙蒙又鼓囊囊的样子让雪莱不愿想象里面的填充物到底是什么。
就这么一个窄小又阴暗的房间,居然还真的挤出了一条狭窄的区域放卫生间和浴室。当然所谓的卫浴也只有一个沾满尿渍的马桶和挂在马桶上方摇摇欲坠的花洒。
伊雷把门关上,脱下外套扔在床上,“不是要洗澡吗?你先去吧。”
雪莱看着那个简陋的卫生间皱起眉,“我今天出发前刚洗过一次澡。我是替你问的,是你该好好洗个澡了。”
“我?”伊雷愣了一下,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身上有味道?我怎么闻不出来?”
“……”雪莱冷眼看着他,“等你有味道的时候就晚了。我会解雇你然后把你丢进路边垃圾桶,且这个过程中不会让你靠近我两米之内。”
伊雷笑了,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行,都听老板的,我去洗。”
说着,伊雷就开始解衬衫的纽扣,把衣服往下脱,“至少这里还有热水供应,不洗白不洗。就是最好别用他们给的沐浴露和洗发液,有时候你不知道里面会被人加什么怪东西……”
“哈尔顿!”雪莱忍不住出声打断他。
“怎么了?”伊雷提着裤腰回头。
“衣服去里面脱!”雪莱指着卫生间的门提高声音。
伊雷不以为意,“你又不是没看见过……”
“去、里、面、脱!”雪莱忍无可忍地重复。
伊雷耸耸肩,一只手提起裤子,踢掉鞋子,赤脚走进卫生间后关上了门。
破旧的塑料门没法完全关上,雪莱能听见门缝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然后是拆卸和擦洗声,应该是在清洗马桶和花洒上的污渍。
雪莱闭上眼在靠墙那侧的床上躺下。他知道这种小旅店的床铺多半也不干净,但至少床单洗得发白,比起房间里的其他地方显得更加安全。
不一会儿,卫生间里拆卸和擦洗的声音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花洒倾泻而下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