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觉,这么多年过去了,裴予质说话还是一样难听。
“朋友没必要随时见面,但是一家人八年不见面,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他又故意问,“不会是和家里关系破裂了吧?”
贺温书阴阳怪气,然而裴予质根本没有被激怒,冷静得没夹杂一点私人情绪。显得他乳臭未干般幼稚,就喜欢到处挑衅人。
但他明明说的是实话。姓裴那一家子,裴令这种正常人能在那里生活几年,已经算是相当顽强了。
所以也不怪裴令出国之后,再也没回来过,也没再联系他们这群人。
裴予质暑天也穿着西装,而且看起来还不热,周身冷气非常充沛。
沉默片刻后,对他道:“你带不走人,也没机会被调到其他地方。”
贺温书被气笑了,还不等他调用骂人词汇,就见裴予质转身回了车上。
他连忙过去,想拉裴令那边的车门,然而车锁在他碰到门的前一秒落下。
低声骂了句脏话,裴予质已经发动了车。
裴令靠近车窗对他挥了挥手,脸上还带着点抱歉的笑意,做了个“放心”的口型,顿了顿,又无声说了句“谢谢”。
他缺“谢谢”吗?
贺温书眉头紧皱,黑色的车突然就动起来,逼得他向后一退。裴予质似乎对拦在前头的跑车视而不见,直接提速,眼见快撞到了,只略微打了点方向,擦着他的车头开过去。不仅撞了个坑,还擦出了长长一道痕迹。
手里的烟就那么被贺温书捏断了。
疯子,他刚提一个星期的812。
贺温书没好气转过身,裴予质的秘书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和老板一样淡定。
“不好意思贺总,我们会照价赔偿的。”
裴令亲眼目睹了刚刚的擦挂。
裴予质看起来不像故意的,但他知道,一定是故意的。
也不是为了报复,纯粹是贺温书拦了路。按照裴予质的逻辑,敢拦路,就要做好被当成路障清除的心理准备。
他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余光看着裴予质,觉得有点奇妙,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人开车。
速度并不很快,风格也是中规中矩。
但裴令莫名其妙有点害怕自己被甩飞出去,默默系上安全带。
“去哪儿啊?”他问。
裴予质没理他。
他又问:“远吗?”
裴予质还是没理他。
裴令问出了很久以前就好奇的问题:“……你的语言系统是不是设置了每日定额,说够一定字数了,接下来一天就说不了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