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啊!”
岂止是滚,徐六是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跌撞出去,若说李柱几个人是恶鬼,里面那个就是尊活阎罗啊!他唯恐步子慢了一瞬就血溅当场。
就要滚出门的时候却正撞上了要往进走的晚娘,瞧见他这副失魂的样子,晚娘有些意外:“哟,什么事儿啊吓成这样?”
徐六哪里还多说得了一句,一把推开门不要命地就像山下跑去。
“杀…杀人了啊!”
晚娘瞧着撒丫子跑远的徐六,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屋内少年独坐在床的清瘦身影,饶有兴致地挑挑眉,回身闭上了门。
“哟,好多血啊。”
她笑着走进屋,将饭篮放到一旁的架子上,向江淮那边走去。
走到一半脚上却踢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她低头一看,立即惊讶似的捂着嘴“哎呦!”一声。
“这不是李大哥吗,怎么躺地上了?”
晚娘脚尖轻轻踹了踹李柱直挺挺的两条腿,确定地上的人彻底死透了,掩着嘴咯咯直笑:“死了啊,死了好啊李大哥,这下可不硬要用你那脏手摸我了罢?”
她一面笑着,一面将手中药瓶搁置在江淮的手边:“小郎君,姐姐多谢你啊!帮我除掉了这些个杂碎,以后可终于没人再烦我了!”
江淮不去碰那药瓶,冷玉般的面孔上是死水一般的平静。他定定地望着晚娘的眼睛:“你杀过人。”
“呵,小郎君果然不是凡人,这都看得出来。”
晚娘笑嘻嘻在床边坐下,一只腿翘到另一只腿上,如实道:“不瞒你说,我那个短命鬼丈夫,就是死于我手。”
“可是他该死啊!”好似提前便十足的遗憾,晚娘长长地叹了一声:“嗨,我那汉子将我从烟花巷子里赎出来,我愿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可他娶了我却又不信我,说什么婊子无义之类的屁话,天天盯着我,若我和哪个男人又多说了一句,回来便是一顿好打,打完了他又哭,说是太在乎我了,可哭完了下次还打!”
她顿了下,尔后抬起头望着江淮,朝某个方位长长地舒了口气,笑道:“小郎君,你说我不该药死他吗?”
江淮只依旧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接话。只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无声地将手中利剑收回了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