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久违了——”
男子缓步靠近地上的少年,感受到脚底踩到了地上搁置的一把剑,他轻嗤一声,“哐”一下将剑踢到了坐着的少年身前。
“我记得,当初就是用这把剑,废了我的手吧——”
他抬眸望向那依旧静坐着的少年,目光中倏地涌出一层阴狠,那只无力的右手颤抖着,极力想在身后握紧成拳,可最终只能松垮地垂下五根指头。
青衣男子的眸色越来越冷,轻笑一声道:“哦,我怎么忘了,你如今与一个瞎子无异,就算给你剑,你照样是废物一个。”
那少年一直静默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薄唇勾起了一抹笑,那弧度在他苍白脸色上竟现出了一抹淡然;
“徐青,过了这许久,你还是改不掉你那偷袭与人的下三滥毛病。”
他缓缓抬起了头,眼前一片黑暗,却还是望着那出声的方向一字一句道:
“若是你师傅徐伯公知晓你叛国背刺的行径,会不会领兵亲征,捉拿与你?”
话音落下,徐青的面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他嘴角抽动几下,几步走上前去,脚上用力,狠狠踹向了少年的肩头。
少年一口血从胸腔中喷薄而出,徐青一笑,抬起腿,将他的身子踩在了脚底。
“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还是要这样逞强么——”
徐青缓缓用力,脚下原本暗红的伤口又重新咕咕地向外冒着血,少年颤抖着咬牙,却硬是不吭一声。
“实在是身子骨硬朗啊——”
“江小侯爷。”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回府的官道上,窗外是灰暗如潮的阴云。
林若雪后背紧紧靠在车内的厢壁上,幽幽地望着灰沉的天空。
原来京城的天势,竟变得这样快。
短短几天内,江家一大一小两个顶梁柱一般的人物,一个身殒命消,一个下落不明。接连发生的桩桩件件让她脸上没了神情,只有皮肉下的一颗心脏砰砰跳得飞快,似是不满她长时间按耐压抑的情绪,只等着机会要喷薄而出。
但林若雪明白,现在并不是时候。
她用一只手悄然覆在心口狂跳的位置,逼自己再冷静。
快到侯府的时候,马车忽然倏地停下。
赶车的徐伯原本就心思沉重,看见突然出现在路中间险些丧命于车轮下的人,更没好气儿地大声叫骂:“哪儿来的臭叫花子,滚开!”
车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
他头发糟乱,满身泥污,破裂的袖口之下还暗暗透出隐隐的血迹,似乎来的这一路都十分惨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