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哥!县令大人已经知晓此事了,让咱们好生处理,将受伤的人等会都带去医馆给瞧瞧,汤药费官府来承担,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是要仔细查查清楚的,罪魁祸首也定是要捉拿归案才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定是要好好修理一番才是!”
何友铭叉着腰,皱着眉看着这惨状,真是拳头都给捏紧了。
那人身子一僵,也不敢再说其他的了,只是到底舍不得他的钱袋子,动了动嘴唇,硬着头皮跟着衙役去了一边等着一会儿看大夫。
两人见了何明生同样很是震惊,只是现在还容不得他们优哉游哉站在这儿聊天。
随着分散开来的人越来越多,中间的状况也展露在了众人面前,最中间的那个汉子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隐隐有些血迹蔓延开来,四周一片狼藉,让人不忍直视。
“快!将人先送去附近的医馆瞧瞧!”
这人立马被架着抬走了,没想到这挤一挤能让人伤得这般严重,剩下的人都傻眼了,没想到他们只是在里面动了动,都是会间接导致其他人这般。
好在到最后也才只有那一个伤得厉害,其他的都只是被踩伤了脚,亦或者被夹了一下手。
卖糖人的老翁和几个孩子也还好没事儿,只是这小摊子被人给掀翻踩碎了,黏糊糊的糖液撒了一地。
老翁将孩子们护在身后,用自己的瘦弱的身躯挡着那挤过来的人群,好在他们这儿本来就是个小角落,不过被推了几下,到底是年纪大了,何顶天将他们带出来的时候,老翁就扶着腰起不来了。
“友铭、大江,你们俩先带着他们都去医馆,顺便问问有没有知道具体情况的。”
“是!”
两人领了命便直接带着一群人走了,这剩下的还被拦在原地,大家都是云里雾里的,都说只是突然就听见前面在喊些什么,之后也就跟着一起跑了起来,然后就挤成了一团。
何明生将自己在二楼看到的也说了出来,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了。
“何大人说的对!我也听见了有人在喊捉贼呢!”
何顶天将事情的经过又给捋了一遍,他想起刚才那个伤了手的人,真不知道这是倒霉还是可怜了,钱袋子被抢,还引发了这么大一场骚乱导致不少人受伤,也不知道县令大人会怎么处罚他。
“那小贼也在这群人里面?”
何明生耸耸肩:“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刚才被抬走,伤得最重的那个。”
真是恶有恶报了。
何顶天也是一噎,然后又骂道:“这有手有脚何必去做这样的事儿,现在可好了,自食恶果。”
再问不出个什么来了,何顶天便将人给放走了。
何顶天吩咐完了手底下的人,招呼也不打一个,三两步就朝着留仙楼里面跑去了,什么都不顾,脑子里面也只有陈小元一人。
今晚本来是要开开心心大家一起吃个饭的,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是没人能再笑得出来的。
田玉和李天赐在饭后将契约签订了,五日后,便是福满堂正式售卖蛋糕的日子。
什么类型和样式,都由田玉自己定,只需要将数量给保证好便是了。
回村的路上,田玉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缩在何明生的怀里,马车里只有他们一家,田玉无需顾忌什么,耳朵贴在何明生的胸口上。
“夫君,那些人都没事吗?”
何明生将人抱住,在田玉头上轻轻摸了一把:“放心吧,会没事儿的。”
此时的医馆灯火通明,几个大夫忙得团团转,最先被送来那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被人踩断了几根骨头,断骨好接,这内伤才是最要命的。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有多爱钱,手里捏着的那个钱袋子是怎么都不可松,真是掉钱眼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风波(三)
衙门把事情给调查清楚了以后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挺唏嘘的,抢人钱袋子的那个人家中阿奶生了病,要钱救命, 家中已经再拿不出一分来,这才让他动了坏心思。
汉子的伤还没好全,他跪在堂下有些摇摇欲坠,他知道自己拿不回银钱,人是别想着再救了, 不过幸好,他也活不长了, 他们祖孙俩还能在地府重聚。
他默不作声听完他细数他罪状的诉书, 一句也没反驳,还朝着县令重重磕了个头。
“大人,这一切的罪罚我都认, 希望您能去井水巷深处最里面门口那户人家瞧瞧, 我阿奶命不久矣,我也愿以死谢罪, 我这样的人配不上棺木,土坑都多余了,只求您将阿奶安置了, 再把我的尸首裹了放在旁边便是, 大恩大德来世我定为您做牛做马。”
堂下另一边的汉子表情有些动容, 他从小无父无母,孤身一人, 这么些年攒下的银子就是为了能好好娶一个媳妇儿, 让自己能有个家, 他没有过家人, 所以不知道此时这汉子是什么感受。
钱要回来了,可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自己估计也是疯了,被这人三言两语便心软了,甚至还想开口求县令大人就这么算了。
惊堂木一拍,上上下下再没有一点儿声音。
“死了一了百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人活着才能赎罪,来人,找个大夫跟着过去瞧瞧是什么病,至于刘木……便先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刘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瞪大了眼:“大人!大人!这……可是真的?”
“禁止喧哗!”
站在两边的衙役及时打断了刘木接下来要说话。
县令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张述,这事儿错不在你,不过你也有责,本官就罚你清扫街道十日,不得有违。”
两人都没有异议,张述的手还需要换药,他看着刘木被带了下去,想了想,对着一旁领着他向外走的衙役小声说道:“官爷,县令大人真是个好官,闹出这样的事儿是我们的错,这银钱劳您给交给大夫,不多,算作零头,也是一些补偿。”
张述将自己的钱袋子掏出几乎一半的银钱递了过去,零零散散都是些铜板,还有一两块小小的碎银。
领着他走的是何友铭,见状直接将他的手给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