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和叶满秋打了个招呼表示麻烦他们了,明日带着田玉一起来拜年,叶满秋不在意这些虚礼,赶紧去救人了,他胡子拉碴一脸疲样但是对着病患却是无比专注和认真。
何明生自觉已经仁至义尽,就准备回家了,何正刚没拦着他。
回去路上,何明生本来想给田玉买些新鲜玩意儿,结果发现自己走的着急没带钱袋子,只好作罢,他没坐牛车,步行,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何明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娘,他记事起的那两三年是真的以为王氏就是他的亲娘。
直到后来大了些,村里人明里暗里在他耳边说了不少闲话,但是他也没在意,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碍事儿,可是王氏有了身子也生了个小汉子后,这个家就再不是他的家了。
他永远记得有一年,好像也是过年间,他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因着王氏刚被诊出来怀上了,家里都欢欢喜喜的,他也不例外。
冬日天气冷,王氏那边的炕可不能熄了火,得暖着,家里柴火不够,他就每天都去山上找,天气又冷又潮,还飘着雪,还得找些干燥些的柴。
一日日下来终于是病倒了,何明生不在乎王氏会不会因为这个对他更好,因为那时候的他还当王氏是他的亲娘,娘怀了弟弟,他帮着伺候都是应该的。
只是他病的有些厉害,躺着被冻醒了,他这间屋子没有炕,被子也不大暖和,外面天还亮着,估摸着是下午。
何明生想起来烧个炭盆,亦或者找王氏多拿一床被子,他撑着发软的身子,迷糊的脑子一步一步走到正屋,却让他听到王氏和何运至的对话。
“明生病了,可请了大夫?”
“这大冷天的上哪去请啊,再说了请过来可不得花银子?我肚子里的这个还没生出来呢,到时候花的地方可多了,咱们不得备着点?”
“可是明生那边”
“哎哟,这大小伙子的,能有什么病,谁让他成日家里的活不做,就往山上去!是该给点教训了,要我说啊,指不定是在装病躲懒呢!”
后面的话何明生再听不下去,他默默回了屋子,再冷的被窝此刻也没有他的心冷。
他闷了一夜,最后才想明白,爹娘已经不是他的爹娘,家也已经不是他的家,自己只不过是暂住在这里,是个外人,他要为自己今后的路做打算了
何明生回过神来,自嘲笑两声,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想起来还是这样清晰,一字一句都没有忘记,或许当年是真的想能融入那个家吧。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全都过去了。
田玉时不时就会去外面看一会儿,想第一时间看到何明生,一下午来来回回的把大黑都晃晕了。
好日子是个会享受的,整只鸟儿全埋在大黑的毛里面,又暖和又舒服的,迷迷糊糊睡着,故而大黑动作也不敢太大,生怕把好日子吵醒了。
终于在田玉又一次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出门去看看的时候,院门传来被推开的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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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v开始】 田有望(一)
来人却不是何明生, 田玉的脸一下就僵住了,把话咽了下去,顿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此刻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
虽然已经两年没见,但是这张脸却永远映在他的脑海里,还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的梦里,似乎随时都会钻出来把他又抓回地狱去。
田有望身上穿的破破烂烂,无论大小一阵风都能冻得他一哆嗦, 露出的部分身体上也能明显的看出许多伤痕叠加交错,青青紫紫。
田有望变了许多, 驼起的背脊和瘦弱的身躯, 腿脚似乎也有些问题,站着有些一边高一边低。
眉眼间畏畏缩缩不似以前那般张狂,田玉站在门口没出声, 大黑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 小心翼翼起身几个轻步就跳了出去。
“阿弟”
牢里的这两年实在是让他改变太多了。
田有望刚进去的时候根本不以为然,再怎么样也不过一两年的事儿。
等到时候他出来了, 照样继续风生水起的快活,所以在牢里也不老实,经常找事, 欺软怕硬, 对着狱卒们百般讨好。
牢里其他的老弱病残谁没被他招惹过, 不得安生,惹得几个狱卒们看他也愈发不顺眼, 后面直接给他换了一间牢房。
这间牢房关押的囚犯全都是罪孽比较深重, 多多少少手上都带了点血的那种。
原本以田有望的罪名是不可能会进这里面的, 偏偏县老爷正在严抓严打, 抓进来不少人,现有的牢房就有些不够用。
所以那些表现比较好的都提前放出去了,只留下像田有望这种冥顽不灵的。
田有望就是个小痞子,那能和真正见血的人比,换了牢房的第一日还想像之前那样作威作福的,直接就被打断了一条腿。
他的哭喊嚎叫,狱卒们全当听不到,往常他欺负别人也不过就是把人堵在角落踹上两脚给上两拳,真下死手还是不敢的,哪见过这样的架势,他生不如死的牢狱生活就开始了。
两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曾经强加在别人身上的苦痛现在千倍万倍都报应在自己身上。
不由分说的就被打上一顿,不需要任何理由,也由不得任何辩解,这让他每次挨打都会想起已经被自己卖了的弟弟。
田有望终于挨过了两年之后,放出去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田玉。
想看他过得好不好,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弥补以往过去的种种。
跟着记忆走到田玉他们的家,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破旧,田有望更加愧疚。
他推开门,就看见田玉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的衣服和脚底的鞋看着却都是上好的面料,暖和又好看,就连田玉的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脸上的笑意更是称得整个人全都大变样,和他记忆中的田玉天差地别,若不是那熟悉的眼睛,田有望甚至都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