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师,我坦白,我是你粉丝,去年那档音综迷上你的。”
“我也是。”
“还有我……”
一直到合排结束,碰碰都在不停感叹“女孩子实在太太太美好啦”,梁昳也觉得三个拉小提琴的妹妹很可爱。
紧接着又听见碰碰嘀咕一句:“哪像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假清高!”
梁昳失笑,想劝她别生闲气。高哥和林之源刚好也收好东西,跟她俩并排站在楼梯间等电梯,正好听到碰碰的话。
高哥没听太清,问碰碰:“谁惹你了?”
碰碰瞥高哥一眼,否认:“没谁。”
高哥知道她不想答,一脸无所谓,问:“你俩怎么走啊?要不要搭之源的顺风车?”
猛然被高哥点了名,林之源有点措手不及。自从梁昳用“男朋友”婉拒自己开车送她之后,他便刻意减少了跟她的接触,除开必要的工作交流,他不再主动往她跟前凑了。
碰碰悄悄扯了扯梁昳的衣服,梁昳笑着摇头:“不用了。”
“你呢?”高哥问碰碰。
“我当然跟梁昳一起了。”
“你俩要逛街?”
“不,回家啊。”碰碰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回家为什么不搭顺风车?”高哥憋了一肚子话,早就想说了,“我们四个人向来是共进退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生分了?不是我说,梁昳你也是不厚道。咱四个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编个‘男朋友’来搪塞之源,弄得大家都尴尬。”
梁昳猜到林之源会告诉高哥,但没料到高哥误会她骗人。当时固然是存心拿“男朋友来接”的借口拒绝他的,但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了当初的既定轨道,借口已然成了真。不论如何,高哥安在她头上的罪名都不成立了。
“高哥,你在说什么呀!”碰碰反应过来,帮腔道,“不了解情况就别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呀,梁昳本来就没有男朋友啊!”被质疑的高哥俨然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有人忍不住转头来看。
“梁老师真的没男朋友呀?”弦乐团有人凑过来问,顺便拉着身旁的人介绍一把,“我们团里刚好有单身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被拉过来的正巧是那三个小提琴姑娘提到的前辈老师之一,也是弦乐团的小提琴手,地位仅次于首席秦享。这些天来,他总是出现在梁昳附近,时不时搭个手、帮下忙。梁昳想着毕竟是在弦乐团的排练厅,人家作为主人照顾合作方理所应当,还叫看出些端倪来找她求证的碰碰不要“瞎说”。
这下,算是当着面挑明了。好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目光在小提琴手和梁昳之间来回逡巡。
梁昳笑一笑,朝高哥抱怨道:“您这谣言可千万别再传了,让人误会多不好啊!我男朋友知道了,他是怨您还是怨我呀?”
高哥愣了愣,狐疑地盯着她,不可思议道:“真有男朋友了?”
“真没骗您。”
“我不信。”
自证清白本来就是悖论——不说,没人信;说了,也没人信。梁昳叹口气,不说话了。
四部电梯载着神色各异的人群缓缓降至一楼,梁昳随着人流走出大楼,顺步梯而下。周景元早等在门口,看见她望过来,举起手臂挥了挥。梁昳看见他,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梁昳真谈恋爱了?”高哥望着冲梁昳挥手的身影,问身旁同样呆住的林之源。
林之源心下复杂,摇了摇头。
“你还不信啊?”落在后面的碰碰哭笑不得,“难道费得上请个群众演员来演戏吗?”
自然没这个必要,大家都明白了。
“什么来头啊?”帮着小提琴手说话的弦乐团成员拿手肘捣了捣高哥,问,“开一辆普普通通的大众车,看上去很一般啊……”
高哥哪知道梁昳男朋友什么来头,他连“梁昳有男朋友”这件事都还没消化过来,只摇头说“不知道”。
“很一般”这样的评价哪里是对周景元的,分明是讽刺梁昳的眼光很差劲。碰碰忍气吞声一天,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悠悠开口,漫不经心地对身边几个探虚实的男人说:“远星确实很一般,还没做到全国第一。”
“远星?什么远星?”
“远星……家居?”
本地人不可能不认识“远星”,毕竟是遥城家居行业的龙头品牌,本地人置办家具的首选。
“你说他是远星的?”高哥抓住了重点。
碰碰看着他,也迎视着其他或惊讶或不屑的目光,轻巧地笑了笑:“不,远星是他的。”
“碰碰——你还在磨蹭什么?”梁昳站在车边扬声喊人,她肩上的挎包和手上的笛包都已经挂到了旁边的男人手上。
“来啦来啦——”碰碰像只麻雀一样,欢快地奔下了阶梯。
梁昳早就跟她说过自己和周景元无意间觅到了一家味道特别好的小饭馆,今天下班就是带她去尝尝的。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美食了,碰碰哪里还顾得上身后那群“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人,更顾不上他们从“很一般”飞快变换到“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的丑陋嘴脸了。
“景哥,你明天还来吗?”碰碰一上车就问。和周景元熟悉了之后,她的称呼也越来越亲近了。
“怎么?”周景元笑,“你还想吃哪家饭馆?”
“不是。我就想你每天都来接梁昳,气死那群酸鸡!”
“谁又惹你了?”周景元和梁昳异口同声问她。
碰碰不想传难听话,只叹一句:“还不是因为你女朋友太优秀了。”
周景元一听便猜出了其中的门道:“是谁又不自量力想撬我女朋友了?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