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惊飞栖息墙头屋顶上的鸟雀。
韩榆睁开眼,略微偏过脸。
锋利的箭头淬着寒芒,在不知名液体的包裹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绿色。
韩榆眨了眨眼,长而浓密的睫毛擦过箭杆,滞塞冰冷。
——箭矢和侧脸
,只隔着分毫的距离。
然而这一切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第一箭射出,仿佛是发出进攻的信号,藏身暗处的人们拉弓搭箭,瞄准韩榆。
箭如雨下,顷刻间将拉车的马扎成刺猬。
枣红色的大马嘶鸣着倒下,在血泊中断了气。
车厢紧随其后,重重掼到地面上,在惯性和暗箭的双重攻势下,车厢四分五裂。
韩榆就地一滚,躲进巷子里。
巨响过后,行人马车犹如惊弓之鸟,尖叫着往四下逃窜,生怕自己成了那被殃及到的池鱼。
好在放暗箭的人及时收手,见韩榆躲在巷子里不露头,在屋顶上几个飞跃,不见了踪影。
蜷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的官员们听到外面人声渐起,颤着心肝儿问:“走了?”
得到车夫的肯定回答,忙不迭撩起车帘往外看。
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倒霉鬼被扎成刺猬。
“肯定是个讨人嫌遭人恨韩榆?!”
“还真是韩榆,他好像受了伤,脸上身上不少血呢。”
“他这是要往哪去?”
“不会吧,莫非他要进宫?”
“宫门还未落钥,可他进宫作甚?”
“面圣?”
短短两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当头劈下。
一片狼藉的街头,官员们面面相觑。
“我赌一文钱,陛下绝对不会站在韩榆这边。”
“一文钱有什么意思,我赌两文钱!”
“一个二个的忒抠门儿,我赌四文!”
其他人:“”
这便官员们满
心劫后余生的庆幸,嬉笑着打起赌来。
另一边,韩榆稍微整理好衣冠,靠刷脸进入皇宫,直奔御书房。
全公公恰巧从偏殿出来,见韩榆拾级而上,紧接着又被他脸上的血痕吓了一跳,煞白着脸:“韩大人这是怎么了?”
韩榆不管面颊尚未凝固的伤口,苍白的唇张合:“烦请公公通报一声,微臣有要事求见陛下。”
全公公不敢迟疑,连走带跑地进去了,不多时又出来:“韩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韩榆扯唇微笑,笑容里却带着十足的苦涩:“多谢公公。”
全公公连称不敢,目送韩榆走进御书房,敲打了门外的宫人几句:“咱家有事要回去一趟,你们几个多注意着里头的动静,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可别怪咱家不给你们求情。”
宫人齐声应是。
全公公往里看了眼,定在韩榆清瘦笔挺的背影上,片刻后大步流星地走远。
御书房内。
韩榆一进来,便向永庆帝行礼,深深低着头:“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永庆帝抬起头,也跟全公公一样,被韩榆的模样吓到了。
面上带伤,官袍上更缠着丝丝缕缕的血迹,依稀可以联想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陛下,方才微臣下值回家,险些命丧途中。”
永庆帝放下朱笔:“韩爱卿是想让朕为你查出凶手?”
韩榆紧张地吞咽,双手攥紧紫色的衣料,一时间没有出声。
永庆帝看在眼里,沉声道:“朕以
为,这种事该由大理寺负责。”
韩榆猝然抬首,嗓音嘶哑地说:“微臣昨日收押了安王府门客,今日便遭此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