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看了眼殿上还跪在底下的太监,身上皆带了伤,就连白玉安的膝盖处也被小皇帝打开的杆子划破,在皮肉上划卡了一个口子。
那伤口处或许正涔涔冒着血珠,又或许早已麻木。
最后将视线落在那接球的太监身上,那形容更是惨不忍睹,只因为未接好小皇帝打过去的球,脸上被竹竿划出条条血痕,恐怖异常,白玉安已看不下去。
她低头对着小皇帝拱手:“此时应要传膳了,臣不好再打搅殿下,先行告退。”
小皇帝看白玉安打算走,就叫住她道:“你今日陪的朕很高兴,下次朕再来找你玩。”
说着他又道:“要是下次你再陪朕玩高兴了,朕就赏你东西。”
白玉安就站在原地拱手垂头:“臣感激圣上看重。”
小皇帝得意笑了笑,这才摆摆手让她走了。
萧平走出来送,到了门口处,萧平忽然低头在白玉安耳边低笑道:“白大人往后在殿下面前说话可当心些,不然下回接球的就是您了。”
白玉安步子一顿,目光看向萧平。
萧平对上白玉安的眼睛,刚才还卑躬屈膝的人,此刻已经不知不觉抬起了背脊。
白玉安不语,淡淡挪开了目光。
不过一条得主子欢喜的狗而已,谄主的小人,多看一眼已是脏了眼睛。
萧平看白玉安转了眼神,高雅脸上淡淡,那眼神分明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一转头又露出些狰狞神情。
他萧平这辈子最讨厌被人看不起,探花郎又如何,在皇帝面前也依然要跪,比他们这些太监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萧平一走,白玉安站在文华殿门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又听殿内重新传来的笑声,这才觉得膝盖开始发疼。
她觉得自己有些信念在渐渐消磨殆尽,曾经的自己,已经渐渐渐行渐远。
一阶一阶下着面前的石阶,在最后一阶时,白玉安看见不远处有一昏黄光线划破了夜幕过来。
只见一身紫衣官袍的沈珏敛眉过来,周身雍贵,身后跟着两名太监,在夜色里渡步过来。
白玉安步子一顿,随即站到了边上垂头,直到见到那一双黑靴停在了自己面前,白玉安也没有抬头看沈珏一眼。
沈珏瞧上人,见人官袍上皱巴巴的,衣摆下头也被划破,官帽微微有些歪了,乌黑的发丝便落下了好几缕。
少了两分平日里规整的样子,垂着眼帘也不喊一声,分外瞧着就是心里不舒坦了。
又往灯火通明的殿内看了一眼,沈珏瞧着那白皙的尖尖下巴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