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看了一眼,捧着茶杯看向了正在看她的小女娃。
阿桃将手上的盒子放到桌子上,看着白玉安手上的杯子也皱了眉。
陈妈妈注意到了白玉安的视线,就忙叫来守在床边的小女娃过来:“春娘,快过来给大人磕头。”
那叫春娘的小女娃听罢,连忙走过来,双膝一跪,就给她眼中神仙似的大人磕头。
白玉安忙放了杯子,将小女娃拦了下来,看着陈妈妈笑道:“陈妈妈便随意些,春娘不过一个小女娃,怎能轻易磕头。”
陈妈妈便有些局促的点头。
白玉安拉着春娘的手,见着她脸上满是污渍,像是许久没人照看过,便朝着陈妈妈问道:“春娘的娘亲呢。”
陈妈妈长长叹了口气:“去年就扔下孩子跑了,我也没去找,她跟着我儿子也苦,我也不想难为她。”
白玉安垂下眼眸看着面前懵懂看着她的女娃,心有怜悯。
那双眼睛黑亮,眨巴的看着人,还带着打量的清澈,若是这张脸干干净净的,必然也是清秀讨喜的。
不由就从怀里拿出白帕,替春娘将脸上的脏东西擦了擦。
这时一直躺在床上的男子撑起了身子,看向白玉安喊了一声:“白大人。”
白玉安这才往床上看去,想着因是陈妈妈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
陈妈妈忙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小儿子,大人叫他石二就是。”
床上的石二看起来十分虚弱,脸颊微陷,眼眶泛青,头上的束发犹如稻草,松散的衣襟处隐隐可见里面因过分消瘦而凸显的锁骨。
这模样一眼便看的出是久病卧床的人。
她竟不知陈妈妈家中这般困难,白玉安心里生出难受,看不得这些。
她看向石二道:“可是生的什么病,怎么这么久也不见好?”
陈妈妈抹着泪道:“前几年还好好的,后头也不知怎的,在做活时忽然就晕倒了,后头便开始时不时晕倒,有时候醒来话都说不利索。”
“我带着他看过许多郎中,皆说没有法子。”
“现在连走路都困难了,只能在床上躺着。”
“偶尔还能走走,只是晕哪了也不知道,谁又敢雇。”
石二如今已是瘦骨嶙峋,白玉安看不下去,看向了安静站在她腿边的春娘。
小女娃脸上带着早熟的老成,眼眸里却还依稀有些不谙世事,只是手上已布着茧子了。
微不足道
这便是穷苦的生活。
一场病便能将日子压垮,也连累了无辜稚童,如此小的年纪,已开始照顾大人了。
白玉安叹出一口气,摸了摸春娘的脸颊,从怀里将一个锦袋放到了春娘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