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识得战争,岳飞在涿州之战里的一系列作有多么的艰难与厉害,他清楚的很。
这能耐,翟兴自负是远远不及的。
“二弟昔日亦是老刘经略相公麾下猛将。自负比之这岳无敌如何?”翟兴有些好奇。他能有今日多赖兄弟翟进的能耐,但以翟进的能耐看,他似乎也不如这个年纪不大的岳鹏举。
当初统安城大败,童贯把罪责悉数推到了刘法的身上,翟进乃是刘法麾下大将,亦受到牵连,被降官停职。虽然不久之后便又被恢复官职,收叙任用。但翟进还是错过了宣和四年的伐辽之战,但他恢复官职后也就半年时间就被改任河北第四将。任职到遂城时,适逢辽军杀来,都统制刘延庆以翟进为先锋,与辽军在幽州石料冈、卢沟河交战,皆取胜。
从某种意义上说,翟兴的领兵经验和战阵厮杀,那是远远多于大兄翟兴的。只是翟家兄弟起家的根本乃是河洛本地的义勇,这点上翟兴的影响力远比翟进要大,更别说他还是翟进的兄长。故而,二翟当中,翟兴为首,翟进隐遁其兄之后。
可翟兴也不可能真的开起一言堂,把兄弟当手下吩咐。翟进跟刘正彦的关系难以割舍,翟兴劝了两次不见有效,就索性不再去劝说了。
这才是翟家兄弟间真正的相处方式。
而且,二翟都是性格刚强的人,对于汴梁城的君臣们是甚看不上眼,反倒是英武的燕王更能叫两人生出好感来。
不看就是翟兴现下对岳飞也是夸口的称赞,丝毫不见遮掩么。
“此乃天生的将种。多加磨砺年,前程不可限量。小弟可不敢撄其锋芒。”翟进嘴上这般说着,脸上可没有半点不乐意的模样。
岳飞是事情的中心吗?分明燕王收复燕京才是最核心的。
前几年太上皇为了拿回燕云,废了多少力气,又损失了多少钱粮兵马,以至于整个北地各路都为之枯竭了民力。甚至金人的毁约南下,都有看宋军在燕云战场上表现的太糟糕的缘故在。
可现在呢,仿佛是很轻而易举的,燕云就已复入中原之手了。
“这消息要传出去了,还不知道汴梁城的那位官家会怎生气恼呢。”翟兴转而又想到了赵桓。
这位爷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些日子,天下人谁个还看不清楚?
限制南方的稻米北上,限制中原的粮食北上,甚至有可能的话都恨不得能叫南北两边隔上一道长城,好叫彼此不能有半分的互贸往来。
无论是以个人的看法看,还是从他翟家的利益出发,翟兴对赵桓都没甚好气。
身为人君,顺天牧民,他一不能护百姓以安稳,二不能收复失土,重整山河;三不能攘外怯敌,如此的皇帝与赵构一比真的太不堪入目了。
何况赵桓与金人暗中有联系的事儿,也根本就瞒不住太多的人。这就是一个行为作风全不和翟兴心意的皇帝,翟兴对之自然也没甚忠诚可言。
“气恼又如何,天子者,兵强马壮而为之。今燕王扫荡燕云,怕不日就能尽复十六州,这女真人且抵挡不住他那兵锋,汴梁的赵官家又能如何?”
“以我之见,来年燕王一旦南下,这汴梁城的皇位上定会换上新人……”
到时候翟家何去何从呢?翟进看着自己大哥无言的问道。
翟兴叹了一口气。“你与那小刘经略何种干系?还能刀兵相见不成?”
“自然不能。”翟进斩钉截铁道。
“即是如此,为兄还能作何选择?”翟兴没好气的道。
不说他对赵官家没甚好印象,就是翟进与刘正彦的关系,那也是割舍不能。
翟进听了大喜。这么长时间里,他大哥还是第一次松口。
可翟兴如此选择又何尝不是一种大势所趋呢?
他也不止是为了一个翟进,更是为了整个翟家。
那燕王若是尽复了燕云十六州,天下声望必将暴增。一旦稳下来,他是会在地形复杂多变,面积又辽阔广袤的东北继续的攻杀女真人呢,还是掉头来杀奔汴梁,安稳后路先?
那将是不言而喻的。所有人都知道应做出怎样的选择!
且汴梁城的赵官家那是能比女真人更厉害呢,还是能在这短时间里拿到震天雷的绝密?
这战争还未开,最后的结局却已经是很明白的事了。
翟兴才不想螳臂挡车,把整个家族送去于汴梁城的那君臣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