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那些马甲死兵,一个身披两层重甲的分得拨什库(骁骑校),手持重盾,右手上提着一条铁骨朵,大呼道“勇士们,随我冲锋!”
两个牛录章京,也都是齐声呐喊,指挥着自己部下的军士,随在前方的那个分得拨什库后一起冲击。
与此同时,数十个轻甲善射的蒙军旗马甲兵,也是从那些死兵马甲的两旁闪出,他们操弓取箭在手,眨眼就做好了准备!
双方的惨叫声同时响起,火枪的齐射巨响中,二十几个马甲死兵和蒙军马甲被打翻在地。
不过这些人却不是全死。那些喊叫着冲上来的死兵马甲或是蒙军旗马甲兵,一个个身手都矫健的很,人被打落在马下的就不说了,而战马受创倒下的,除非是那不走运的,剩下的都是一个翻身就利索的滚落马下。
五十步外就开枪,枪子的威力自然不如三十步距离上,但还是能击穿他们身上披着的重甲,击穿战马的血肉骨骼,将他们一个个打翻在地。
那个手持重盾,手上提着铁骨朵的分得拨什库,被几杆火枪集火打在身上,当场就被打落马下,身上现出几个血洞,双目圆睁地躺在地上,人死的不能再死。
与他一起死去的还有好几个马甲士兵,几个蒙军旗马兵也被打翻在地,不过大部分的清兵弓手已是射出了他们的第一波利箭。
袁大洪扬起胳膊挡住了一支直插眼前的箭矢,利箭并没有穿透甲衣。蒙古人的弓箭力道也是很强的,但在破甲上,骑弓先天就要落后于步弓。这跟战舰上的炮管子没有海岸炮台上的炮管子粗是一个道理。
“放!”
根本来不及多想,第一排火枪兵退下后,第二排又接着上前,上百杆火铳对着冲来的清兵马队,根本不用怎么瞄准,只要扣动板机就是。
“砰砰!”
第二排火铳兵退下,第三排上前,又是大股的硝烟喷射而出,一个个冲上来的清军马兵,尖叫着被打翻在地,弹丸破开他们的甲衣,急速地在他们体内翻滚着,无情的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第四排、第五排,……
只要不被打中头部,头弹的清兵很难立时便死,然而那还不如立刻死了呢。巨大的痛苦让他们滚在地上惨嚎,不管是死兵还是军官,等级上的区分抑止不了肉体的痛苦。
一个幸运的马甲兵捂着自己的胳膊,踉跄的走着。他从马上摔下来并没有受伤,枪子也只是打伤了他的胳膊。但是强烈的撞击还是叫他有些昏昏懵懂。马甲兵唯一还记得的就是立刻站起身,告诉别人自己还没有死,然后是尽快离开战场,不然他就是现在保住了性命,也无法躲过所有的马蹄的。
但是他踉踉跄跄的脚步害了自己,他还没有彻底清醒的大脑害了自己。
一匹战马冲刺而来,就跟后世的惨烈车祸一样,战马将人整个撞飞了出去。
那人在摔倒地上后一声大叫,猛然翻了个身,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开炮——”
原先第一排火铳兵已经装弹完毕,他们本可以继续射击,形成连环不绝的排枪齐射。可袁大洪觉得很有必要让虎蹲炮再来发威一次。
一阵炮声过后,阵前扬起了一大片白色的烟雾,夜风也不能立时将烟雾吹去。刺鼻的硝烟味让袁大洪神情无比振奋。
他很渴望再看到虎蹲炮大发神威,被轰死的鞑子倒了一地的场景。
而事实上也却是如此。
透过烟雾,他零星可以看到那边鞑子兵的丑态。那余下的人像是都被打蒙了一样儿,有的人拨马就往斜处里跑,有的人则狂叫大吼的打马继续冲来。
“砰砰……”排枪声响了起来。
十几个发疯发狂的鞑子马甲被一扫而空。
“撤,快撤……”不止一个嗓音叫喊着,塔瞻很想要给自己的儿子复仇,但情况却根本不允许。
牛录章京们,分得拨什库们,一个个掉头就跑,已经不听他号令。
当所有的硝烟都被夜风扫去,落在袁大洪眼中的就是鞑子们仓皇而逃的背影。
看来鞑子兵也就这两把刷子,袁大洪望着阵线前倒下了一地的人马尸体,长笑出声“痛快,痛快,真是痛快!”
这种欺负鞑子的感觉,让袁大洪爽爆了。跟打绿旗兵完全不一样。
“向前,向前。留下一队人补刀,余下的立刻向前——”他还没忘了前头的事儿。
而此时青州城的西城门处,刘军的败兵早一窝蜂的跑回了城内。外头那么犀利的炮子谁爱扛谁扛去,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儿。而留在那儿作为监军的数十个真鞑子,也早被一翁而上的刘军士卒乱刀分尸。
姚文昌看着一群直要拿刀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手下,苦涩的说道“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他路可走吗?”言语罢,操刀上前,一刀一个,直若杀鸡一般,将被俘的五个鞑子全剁了脑袋。
这样一来他是无法回头了。
倒不是说他这手上染了鞑子的血,那吴三桂沾的不是更多?还有三顺王,那也是如此。与他们相比,姚文昌杀得这几个人算甚?
但今夜事关重大,他们这里一痿,北门那儿压力就会大一分。那可是关系到近万八旗生死的大事儿。再加上无法回头的刘泽清,姚文昌这么一来还怎么可能再回大清去呢?现在也只能希望自己的家人别遭鞑子的毒手了。
西门、南门的刘军纷纷投降,三中剩一,这真鞑究竟在哪里,就不问可知了。
郑芝龙已经叫周毅带领马兵迅速赶去北门了,希望能尽可能多的把真鞑留在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