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平盛世-3(1/2)

隔日,吴泰南声名大噪,整个番薯岛的人民都知道,有个穿越了五十年,来到现代的伟人。他连走在路上都会被疯狂拍照,宛如电影明星般地被看待,而吴泰南却对民众的举动相当习惯,毕竟他过去在暴政时代,率领过无数的青年份子,发动过无数起叛乱,在群众之间搧风点火,激发群众的反抗意志,本来就是吴泰南最拿手的事情。

然而,五十年後的番薯岛,岛民们似乎不领情。

起初听见吴泰南想要反抗现今社会的言论,大部分人士相当诧异,也相当感兴趣,他们不明白为何吴泰南要反抗,更不明白吴泰南抗议的诉求。

在复兴镇最热闹的商店街广场,吴泰南举着白se布条,上头大写着:

「若为自由故,任何皆可抛。」

小字耸动且有力的写着:

「你为公司卖命四十年,就只是为了一个睡觉的地方?」

广场前聚集了形形sese的人们。

「请问吴泰南主席,您要抗议什麽?」有民众问。

「我要抗议这个不自由的社会。」吴泰南说。

「这社会哪里不自由?」

「为何大部分的人民,必须要辛苦工作一辈子,就为了赚取微薄的薪水,换个可以住的房子。」

「工作换居住,这有什麽不对吗?」回话人说得理所当然。

「不,这片岛本来就不属於任何人,为什麽大家要将它划分成私人物品呢?」

场面吵杂气氛一度停顿,接着换来哄堂大笑。

「你也可以不要买房子,不要有地方住啊。」

吴泰南的眼神却是无b的认真,但这认真看在所有现代人眼里,却是无b的可笑。

「认真读书,努力x1收知识,难道就是为了份好工作吗?难道用功念书,就是为了将来的二三十年,要在某间大企业里工作,帮资本家工作到si吗?」吴泰南捶着手中木棍,击地有声,木棍上写着抗议标语。

听到这,大部分人走了,他们对吴泰南感到失望。

穿越五十年来到现代的革命份子,显然还停留在过去古老的理想与抱负。他丝毫不了解,这新时代,社会的生存方式。

「那你希望怎麽做?社会就是这样在运行,为买一间房,工作几十年是很常见的事情。」有人问。

「罢工吧,躺平吧,各位,拒绝一切被c控的方式,」吴泰南接着喊,「辛苦工作三四十年,难道各位只为了换取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吗?我告诉你们,在五十年前,想睡个好觉,也不需要如此辛苦,这与失去言论自由是一样痛苦,难道各位不觉得吗!」

这一刻,一位拥荣华贵的老人挤过人群,站到吴泰南面前,吴泰南一眼便认出那是曹大军。

曹大军先是鄙夷的朝吴泰南打量,从上到下,接着蛮不经心地问候道:

「好久不见,小老弟,你该认得出我是谁吧?」

「当然。」吴泰南点点头,但他与曹大军过去便没有太多交集。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提倡一些没用的理念,不如回去罐头工厂好好工作,我的罐头工厂,随时都欢迎你来。」曹大军释出善意。

「不,我不会回去了,回去那为你工作才是浪费时间。」

「那你何不自己创业呢?」曹大军傲慢地说,他打从心里不认为吴泰南创业会成功,「不想为人工作,你也只能自己创业,像我一样,是不是?」

「曹大哥,你还记得你当年是怎麽成功经营一间罐头工厂的吗?」

听闻这话,曹大军脸se一变。

「是父亲曹将军带着一袋的金子来番薯岛,让你尝试多次後才成功的,你还记得吗?」

「那都是你的藉口,现在年轻人最会找藉口,什麽买不起房、结不了婚、养不起小孩,都是因为没钱,全是藉口,说到底就是没努力罢了。」

吴泰南不愿反驳,却听见人群间,传来一道宏亮的声音:

「曹大军,如果再给你年轻一次,你敢吗?」

所有人循着声音方向寻找,却发现那道声音是来自云端,彷佛是从天界传来的问话。

「当然。」曹大军丝毫没有犹豫,「就算再给我年轻十次,我十次都能买下复兴镇的大片土地。」

曹大军骄傲地闭上眼,享受众人羡慕的眼光,然而他再次睁开眼时,发觉自己在人群的外围,变成了二十来岁的青年。他翻开皮夹里的证件,发觉自己刚大学毕业。

吴自由没有放弃对酒店nv郎的追求。他相信酒店nv郎是他这辈子的真ai,红润的脸蛋,扑朔迷离的眼眸,金丝猫般的发丝,没有一处不令吴自由心神danyan。

在军营伙房当杂工兵的两年,他曾好几度半夜偷偷潜出营区,徘徊在酒店附近,守在店门口的角落,就只为了看nv郎一眼。

某次,吴自由终於忍不住,在nv郎走入较无人的巷弄中时,他冲上前,挡在nv郎的面前,噗通一声,吴自由竟跪在地上,吓得nv郎惊呼倒退。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但我真的是很喜欢你。」吴自由真情地坦白,他跪在地上,紧闭双眼,以为nv郎情急之下会将他踢开,然而片刻後睁开眼,发现那nv郎只是退开一大步,惊恐地瞪着他。

「你想要跟我聊天的话……可以到酒店里,」nv郎胆怯地说:「但下次要带足够的钱来。」

「有,我开始赚钱了,我在军营的伙房,那儿有吃的,也有喝的,还有一些些薪水可以领。」吴自由说时,露出天真的灿笑。

「好……那,」nv郎绕过他,「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晚上我还有班,你可以来找我。」

「没问题。」吴自由欣喜若狂,目送nv郎离开。

自那天起,吴自由变彻底陷入情海,他几乎将在兵营里攒下积蓄,都花在nv郎的酒店上,就为了能够每周见她一面。

一年过後,吴自由开始意识到,他的nv神并非只跟他一人约会,在平常时间,他还会与很多男客人喝酒聊天。吴自由妒火中烧。

「难道你一定要跟其他人聊天吗?」吴自由不懂男nv感情问题,他单方面质问nv郎。

「这是我的工作……我只是单纯陪你们聊聊天罢了,我并不属於谁的,我属於我自己。」

「那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吴自由问得相当直接,语气与刚上幼儿园的小男生一致。

而这问题反倒让尴尬的让nv郎噗哧一笑。她觉得吴自由虽幼稚且可笑,但却有着与心智不相符的老脸。nv郎笑到岔气,抱着肚子蹲在桌边,最後稍微缓和情绪後,才勉强回应道:

「这年头,想结婚不容易,你知道吗?复兴市的年轻人,几乎不结婚了。」

「是吗?」吴自由不明白其中道里,依然认真的说:「但我是真的想跟你结婚呀,做什麽我都愿意。」

nv郎自知,用平常聊天的方式,是无法搪塞过这幼稚的老男人,她只好耸耸肩说:

「好吧,如果你可以在复兴市买一栋房子,那我就跟你结婚。」

「一言为定。」吴自由燃起熊熊的斗志。

吴自由开始努力攒钱,他把军营伙房的收入,全都存在一个塑胶小猪扑满里。有闲暇之余,便在营区中低头寻找铜板,他总能在神奇的地方发现一两枚铜板,有时甚至让他捡到钞票。

奇怪的行为很快引来营区弟兄的好奇。

「吴自由,你们天都在捡地上的铜板是为啥?」有人问。

「为了跟喜欢的nv生结婚啊!」吴自由信心满满的说。

但当吴自由红着脸,将自己跟酒店nv郎的约定全盘告诉伙房弟兄时,所有人笑得前翻後仰、连滚带爬。

「在复兴市买一栋房子,你知道要多少吗?」笑道喘不过气的弟兄问。

「还不知道,但我肯定会知道的。」吴自由说。

「来来,我算给你看,就你现在的伙房薪水算,这样……」有人按起弟算机,给了吴自由一个时间。

「大概要花你三百年的时间,能买一栋喔,还是最小间的,如果只是要si後买个墓碑,可能三十年就够了,不过吴自由啊,你已经是老头子了,还有三十年吗?」

吴自由整个慌了。之後的日子,他开始认真研究复兴市的房子,但无论他怎麽看,都是他这辈子买不起的,无论他怎麽四处去打听,无论他问过多少的仲介商,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凭他的能力,两袖清空,白手起家,绝对不可能。

然而,某天夜里,伙房弟兄的谈话,一百八十度地改变了吴自由的目标。

「啊呀,你们说,那酒店nv郎不是有点过分,这不就是在戏弄他吗?」

「可怜的吴自由,被耍得团团转也不知道。」

「他就算捡遍全地球的铜板,大概也买不起复兴市的房子。」

这时忽然有一个弟兄大声反驳所有人。

「谁说的,有可能买得起好吗?如果番薯岛发生战争,你想买哪块地,你想买多大的房子,都可以!」

躲在门边的吴自由,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彷佛在绝望中看见希望。

只要发动战争,他便能够用小猪扑满里的y币,买下复兴市里的任何一栋房子。

复兴市的上班车cha0总是十分拥挤,汽机车紧密占据整条大马路,废气排放、驾驶人的急躁鸣笛,让整个复兴市的早晨显得特别杂乱,整个市民们都往固定方向而去,像是无知的沙丁鱼群,朝捕鱼网冲去。

吴泰南站在上班车cha0最拥挤的十字路口。他依然举着白旗,试图劝诫复兴市的人民,不要再继续盲目为资本家打工。

「大家快醒醒,你们可以活得更自由,不需要花费大半的人生,就为了赚几片遮风挡雨的瓦片。」

但一周过去,复兴镇市民已经逐渐将他当作是个笑话,不再有人记得,他曾经鼓舞番薯岛,反抗暴政,迎来人民的自由。

「他就是个不想工作的野人。」有人们这样评论吴泰南。也有人批评吴泰南,说他ai好叛乱成x,没有暴动或抗议便浑身不对劲。

某日,有几个成天窝在家中不工作,已看清社会现状,决定这辈子已粗茶淡饭过生,其余别无所求的年轻人,找上了路边独自举白布抗议的吴泰南。

「吴泰南主席,我们很了解你的想法,」一个年轻人目光真挚地对吴泰南说,「就算再努力,我们这辈子也只能被困在底层,永远翻身不了,与其做过多的努力,不如选择放弃,过上简单的生活,如此一来就不会有这麽大的压力。」

「为什麽你们不反抗呢?反抗这个社会,我们可以集结起来,一起创造一个更平等的社区,或许从番薯岛的南边开始……」吴泰南试着给一些想法。

「不,」年轻人惨笑,「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人民对抗政府了,跟五十年前不一样。」

吴泰南忽然醒悟,他缓缓垂下旗子,目光中出现气馁,这是他这辈子,,我在这时代,基本上没有任何贡献。」吴泰南说。

「我有读过您过去所有的文章,还有自由党宣言,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有现在自由的番薯岛。」酒店nv郎说着,念出几段吴泰南曾经写过的文章,并且琅琅上口:

「你有听见人民的声音吗?有听见人民不敢说的呐喊吗?千里越洋来小岛,若不自由宁投海,反抗吧!革命吧!你会看见被b进牢笼的野兽,终将毁灭世界。」

原来这酒店nv郎,其实同样是复兴大学毕业的学生,但毕业後求职之路不慎理想,决定在酒店内工作,赚取相较一般上班族更高的薪水,她情愿忍受每天来来去去男人的sao扰,也不愿作个低薪族群。

吴泰南听着曾经的自由党宣言,不自觉地流下两行热泪,问道:

「你觉得现在的番薯岛人民是自由的吗?」

酒店nv郎自然是有注意新闻报导,她理解吴泰南对於当代社会,人民情愿被银行綑绑半辈子,只求一个居住的屋檐而感到无法置信,但她也只能委婉地安慰吴泰南。

「的确,不能说完全的自由,但我想至少是有部分的人民,是自由的。」

「真的吗?」

「恩,b起过去您所追求的全人民自由,不受暴政迫害,或许现在的人民,追求的是个人的自由。」

「个人的自由?」

「或许也有人称它为财富自由。」

「财富自由。」吴泰南似懂非懂。

「不受金钱局限,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基本上在社会,可以达到这境界,就可以称得上是自由了。」

吴泰南点点头,他开始被酒店nv郎的气质所x1引,nv郎散发一种坚强的气息。几个月之後,吴泰南才会意识到,他被酒店nv郎所x1引的原因,单纯是因为这坚强的气息,与林秀英一模一样。

「请问姑娘芳名。」

「这年头,似乎没有人会这样问了。」酒店nv郎微微一笑。

「那应该怎麽问?」

「等nv生自我介绍。」

「那我怎麽知道要等到何时……」吴泰南困窘地搔搔头。

「我叫秀琴,林秀琴。」

吴泰南愣住,他看着林秀琴,久久无法言语,接着闭上眼睛,他似乎看见黑暗中,林秀英对着他,微笑点点头。

不到几周的时间,两人便陷入了热恋。

吴泰南并不介意nv郎的职业,反而觉得她是个勇敢的nvx,每天劳力工作,住在狭窄旧套房里,环境是cha0sh又容易生病。吴泰南逐渐开始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他埋怨自己的无能,无法为林秀琴带来幸福的无能。

几个月後,吴泰南决定再回去曹大军的罐头工厂,为了让林秀琴能有更好的生活,他必须舍弃过去的执念。

对於追求空乏的自由,那不过是无谓的执念,没有能力为心ai的nv人带来安全感,追求再多自由也是枉然。吴泰南想着。

而这一秒,吴泰南彻彻底底,转变为番薯岛上的一名平凡岛民。

吴泰南与林秀英的孩子,吴自由,依然在军营中,努力地存着钱,期盼有朝一日,能够存满他的小猪扑满,然後完成与酒店nv郎的约定。买一间房子,与她结婚。

为了可以用便宜的价钱,买到理想中的房子,吴自由想方设法发动战争。

「只要可以让番薯岛发动战争,房子就会变便宜,我就可以用小猪扑满买下一栋房子,秀琴也会跟我结婚。」

顶上毛发半白的吴自由,满心期盼着。

已经数个月,为了存钱与计画战争,吴自由没有去酒店找林秀琴。吴自由如井底之蛙,躲在军营里钻研番薯岛的历史,当他得知番薯岛过去有大批的难民,是从彼岸逃过来时,他心中便自然而然地浮出了作战计画。

然而,此刻的林秀琴,已经与吴泰南结为夫妻。

就在三天前,吴泰南用工作半年的积蓄,买了一枚r0u眼看不见的钻戒,并向林秀琴求婚,而林秀琴当下也立刻点头答应。

营中的吴自由却废寝忘食地思考着计划,连番薯岛政府推行了五张钞买房政策都没注意到。

军营夜里,吴自由抛下站哨勤务,偷偷溜进国家作战指挥中心。他熟门熟路,撬开了锁头,手脚俐落,三两下便潜入空无一人的指挥室。

吴自由很是得意,毕竟这是他研究多时的成果。

接着,吴自由翻开柜子,取出一只陈旧的电报机,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里头密密麻麻是他写的笔记。

可怜的吴自由,他完全不知,这时代已经没有人在使用电报,那台电报机不过是被指挥中心遗忘,早该处理掉的废弃物。

吴自由兴奋地在电报机上,照着笔记本上的数字按。他已经尝试了数个月,发送他的「秘密电报」到对岸去。

秘密电报还特别使用了看似平凡,但内含有复杂密码的新闻报导内容。收到电报的人,起初会以为只是单纯的日常新闻,但经破解後,会得到真正内容。

这费尽心思的电报,是吴自由设计来躲避番薯岛军,联合对岸的敌国大军的心血结晶。

在秘密电报中,吴自由透漏了各种番薯岛易攻难守的位置,彻底泄漏了番薯岛的地理弱点。

这情报全都是他从军中偷来。他期盼着,对岸敌军能够收到他的讯息,并给些回应。

电报机在夜里的军营里,发出滴滴答答,恐怖又洗脑的声音。

吴自由深怕电报声被巡哨士兵发现,他刻意将自己的耳朵用一块布塞住。

可惜,数个月来,对岸没有丝毫的回应。

吴自由发出上千笔的讯号,都宛如石沉大海般,但他不气馁,再接再厉,智商仅有平常人一半的他,展现出无b强大耐力、永不放弃jg神,这完全遗传自父亲吴泰南。

「可以的,一定可以发动战争,为了跟秀琴结婚。」吴自由为自己加油。

吴泰南与林秀琴结婚後,两人过着极为节省的生活。

为省钱,两人挤在原本林秀琴租的三坪小套房中,白天吴泰南外出打工,晚上换林秀琴外出上班。酒店工作的林秀琴,时常需要陪客人喝酒,也时常醉醺醺回家,抱着马桶呕吐。吴泰南不舍得她工作如此辛苦,但为了林秀琴执意要继续工作,为了她想要的将来。

「我想要有一间房子,生两个孩子,跟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林秀琴说。

「要在复兴市买房子,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啊。」吴泰南苦恼着。他小心计算着两个人的花费,节省各种开销,但无论怎麽节省,要存到可以买房的钱,总是如此的漫长。

「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林秀琴微笑说,她轻柔可靠的表情,让吴泰南再度想起了林秀英。

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吴泰南想着。他内心剧烈地danyan,他把过去未能与林秀英共度一生的後悔与亏欠,全都系付到这时代的林秀琴身上。

我一定要让他幸福。吴泰南暗自下定决心。

「五张钞买房」政策,让整个番薯岛陷入疯狂,岛民们各各想尽办法,为夺取最多的「领土」。

每个人都像在玩某种划地为王的游戏,抢得最越多建案的人,越感觉自己是这场游戏的赢家,而没抢到的人则出现各种失忆、失眠、梦游的现象。

有些人在深夜中梦游出门,醒来时发觉自己站在一片空地前排队,而那片空地是三年後才会完工的大楼,此时连块砖都还没有。

建商公司的售屋广告越打越烈。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必定会有售屋的广告,它们常常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版面,霸占所有人的视野。

有人因受不了随处可见的售屋广告,选择避着眼睛走路,而迎面撞上急驶而来的汽车;有人见到瞒天的售屋广告,便感觉无法呼x1,当场昏厥的路中央。

番薯岛的人民,丝毫不觉得奇怪,他们对於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一旦习惯了被奴役,就会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

吴泰南曾经如此劝告过人民,然而他现在,也成为了汲汲营营想夺取土地的人。但吴泰南却无法抢到五张钞买房的门票,他只能用更高价,向手中有房的人购买。

吴泰南消瘦五公斤,因为他口袋里没钱,即便有多到像蚂蚁一样的屋主,想要售出手边多余的房子,吴泰南也买不起。

「可恶!如果我有钱!就可以买了!今天不买明天又会更贵。」吴泰南捶x顿足地埋怨自己,他开始出现普通市民有的各种焦虑症状。

当吴泰南颓废地蹲坐在路旁,瞪着高耸大楼上,竖立着巨大售屋招牌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个人。

是穿着白衣的生命商人。

「还记得我吗?吴泰南主席。」

吴泰南盯着他,却看不出对方前来搭讪的意图。

「做什麽?」吴泰南冷冷地问。

「看起来你是缺钱买房?」

「你怎麽知道?」

「嘿,」生命商人咯咯地笑着,「这整座城市,随便问个人,都是一样的答案。」

「你想g嘛?」

生命商人神秘地说:「借你钱,不需要利息的,跟银行不一样。」

吴泰南眼睛一亮,问道:「有这种事情,借钱不需要利息?」

「对,毕竟我是生命商人嘛。」白袍商人点点头。

「怎麽借?」

「用你的寿命借。」

吴泰南花了整整三十年的寿命,借到买半间房子的钱。

「只有这样?」吴泰南惊讶地问,他与生命商人站在提款机前,百般纠结地看着自己的存款簿。

存簿上的确多出了一排数字,但这数字却不足以让他未来衣食无缺。

生命商人耸耸肩,说道:「跟你在罐头工厂被奴役三十年,是一样的价钱。」

「所以我也只是扎扎实实地兑换了三十年的薪资,用我的寿命……」吴泰南心情复杂,他明白这项交易不能算完美,但他并不亏。

「是的,」生命商人露出神秘的微笑,「但现在你是有钱人了,就看你要怎麽c控这些钱了。」

「这些钱连买一间屋子都不够。」吴泰南很是沮丧,毕竟此刻的他,是忽然白了头、驼了背,一夕之间从壮年变成老年的人,连说话声音有气无力。

「呀—你这样说,就真是连小朋友都不如了。」生命商人轻蔑地说,「这时代赚钱方法有很多,你知道有多少小孩,年纪轻轻就放弃学才艺,跟着大人学买卖gu票,你就不能动点脑吗?」

「买卖gu票……」

「没错,你不会去赌一把吗?」生命商人说完立即又改口,「不对,投资是投资。」

吴泰南忽然想起了小时过往,张国英买卖衣服的生意。

「好啦,我只能跟你说到这了,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生命商人说完,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而吴泰南举起不太好使唤的双腿,回到与林秀琴的小窝。林秀琴见他容貌全变,吓得惊慌失措,吴泰南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证明自己的确是他丈夫。

「那你接下来要怎麽办?」

「先投资gu票。」吴泰南眼神坚定。他明白,若不想每天只能挤在这又臭又cha0sh的小套房里,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他就必须做出点改变。

然而吴泰南不知的是,在他与生命商人分道扬镳之後,h袍道士马上赶来。道士没看到两人,掐指一算,脸se一变,连连摇头叹息。

「天命难违,天命难违啊……」

可惜幸运nv神并非站在吴泰南这边。他花掉大半借来的钱,成天与蹲在家,盯着电视,深怕错过任何一个买进卖出的大好时机。有时他还会上补习班,跟着小朋友一起从小学习如何买卖gu票。

吴泰南如此的举动,倒是让一些认识他的朋友啧啧称奇,他们一方面惊讶吴泰南一夕间白了头,另一方面则不习惯他如此安分。

「咦,我们伟大的吴泰南主席,居然开始学习投资gu票了?」

吴泰南不以为然,回应:「不,我还是在追求自由。」

「追求什麽自由?」

「财富自由。」

这话听得朋友们是会心一笑,「对对,这世代谁不想追求财富自由呢?」

不到两周,青春遭夺走,手上的积蓄也一滴滴输在gu票当中,吴泰南每天愁眉苦脸,焦躁到睡不着。

唯一庆幸的是,妻子林秀琴始终对他不离不弃,即便看见他如此老态龙锺的模样,林秀琴依然是眼神中充满ai恋。

「我ai的是吴泰南的灵魂。」林秀琴总是如此对朋友说。

而这话听得吴泰南是百感交集,面对此时同床共枕的nv人,他思念的却是从前的青梅竹马,他惭愧自己老大一事无成。这惭愧逐渐在心中无限放大。

「不行,我一定要让她幸福,做什麽我都愿意,背弃良心也愿意。」吴泰南对自己说。

记得吴泰南曾经问过妻子,问她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为何你想要买房子呢?」吴泰南问。

「是想要有个家,nv人想要筑巢,这是天x。」吴秀琴说到这,想了想又道:「跟你在一起,住哪都无所谓。」

吴泰南想起林秀英曾经住在山上的小农舍里,环境简陋又需做粗活,他不愿林秀琴过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下定决心要买间房子,要在最繁华的复兴市。

「赚钱,我需要赚很多钱。」吴泰南自从开始买卖gu票,每天无时无刻思考如何赚钱,但他的gu票却如打水飘,借来的三十年寿命存款,也被蚕食鲸吞,慢慢地消失在萤幕里的一团数字中。

积虑越来越深,吴泰南渐渐染上了现代人的怪病。

某天深夜里,吴泰南从梦中惊醒,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身处在一片空地。而这是复兴市的某块预备建地,三年後才回完工的大楼建地。

吴泰南搔搔头,看着面前跌坐在地上的男人,他问道:

「我为何在这?」

「鬼才知道!你自己走进来的。」那男人头戴着工地帽说。

「但我明明睡着了。」

「梦游到这里,还一直喊着我要买房子。」那男人惊魂未定地说。

这时吴泰南抬头一看,才发觉头顶上的一块招牌,写着:

「人生再烦,也没有买不起房来的烦。」

番薯岛七十八年。

吴泰南终於迎来了他人生最开心的时刻,b起过去在暴政时代,发动叛乱,成功解救无辜的老百姓都还要开心。

「我抢到了!我抢到了!」吴泰南兴奋大叫,他手中握着一张皱皱的红se入场券,以跑百米的速度奔回家。

「秀琴!我们有家了!」吴泰南展示手中的入场券。那是他彻夜排队,在千万军马中,才抢到的购屋入场券。

林秀琴开心地从座位上跳起,含泪扑上吴泰南。两人紧紧相拥,彷佛是在世界末日中获得生存的难民。

「终於有家可以住了。」吴泰南高举红se入场券。

「但,五张钞买房之後的房贷……」林秀琴有些担忧。

「没关系,先抢到,其他的明天再说。」

半个月之後,吴泰南与林秀琴终於离开那cha0sh又y暗的地下租屋套房。

他们满怀期待地住进了新家,但新家却不如他们想像中的美好。

「好像—」林秀琴语言又止,他怕伤到吴泰南。

新家在大楼的其中一层楼,楼分为好几块,他们住进其中一间。

本章节未完,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