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气度和容貌,难道不是富家子弟?
这样的贵族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不顾身边人劝阻,郁夕珩泰然卸下身上的防护服,他用双手一点一点将石块和泥土推开,进到了救援队无人能下去的废墟里。
周围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
不知过了多久,郁夕珩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抱着小女孩,将她成功地从泥石流里带了出来。
“爸爸……”小女孩嘴唇干裂,动了动唇,叫了这么一声后,便脱力昏死了过去。
很快有医护人员将她送进临时搭建的房屋中,开始紧急救治。
中年男人喜极而泣,他又跪了下来:“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我……我全部家当都可以给先生,先生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郁夕珩伸手,示意他起来:“不必,我该做的。”
他见了太多的死亡,原本应该麻木。
可恰恰,他也最见不得死亡。
每一条生命,都沉重到他无法承受。
以前有战争,他能亲自去都会亲自去,上也是第一个上。
“搜救工作已经结束。”救援队长舒了一口气,“这里比较空旷,及时建立了防护措施,没有引发更大的山体滑坡,郁先生,我们请求去山城支援。”
郁夕珩擦了擦面庞上的雨水,淡淡颔首:“走。”
“郁先生,你受伤了,不如在这里先——”
救援队长的话没有说完,郁夕珩已经站了起来,他淡淡:“你们都没有休息,我休息什么,小伤,不必在意。”
一个小时后,山城。
“时衍!”见到郁夕珩,林卿尘松了一口气,“终于见到你了,你来了就好了,出事了!”
郁夕珩开口:“怎么了?”
“司小姐为了救被困在地铁站的乘客,她自己被埋了。”林卿尘焦急,“八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找到她!”
郁夕珩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向来是喜怒不露于声色的人,即便震怒都可以收敛自如。
可此刻这个男人失态了。
这也是林卿尘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但他的声音很平静:“埋在了哪里?”
“这里掉下去的。”林卿尘立刻带他去中心商厦的地铁口,“但挖开了也没找到,可、可能被下面的水流冲走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也、也有可能……”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褪去一切荣耀,司扶倾也只是一个年纪轻轻有家有事业的普通人。
“嗯。”郁夕珩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我顺着她走过的路走一遍,我会找到他的。”
“时衍,你——”林卿尘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见男人已经翻身跳了下去,连犹豫都没有。
黑暗降临,郁夕珩的感官愈加敏锐,他缓缓前进,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眼神更暗,手也握紧。
为什么不听话不留在原地?
这个问题他不必问她也有答案。
答案是,她和他是一样的人。
她和江海平、墨雁风、江照月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可他是真的心疼啊。
离这么远,他都能觉察到血的味道,可见她受了不轻的伤。
郁夕珩动用全部的克制力。
此刻,东南角。
司扶倾靠在冰冷的石头上,眼前是一片模糊,疲惫也一波一波地涌上。
涣散的视线里,她仿佛看见了夜挽澜,她的手指动了动,轻声说:“姐姐,好想你啊。”
夜挽澜走后几年,她无数想过次想过放弃,想过死亡。
可她不能。
她身上背着夜挽澜和鹿清柠的命,背着永恒四人组的信念,她不能让她们死也不瞑目,她不能放弃。
司扶倾再次咬破舌尖,疼痛袭来,她又有了些力气,可依旧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