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铺天盖地的难过袭来,许川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里的泪花,他仰起头想让它流回去,但徒劳无功,眼泪顺着两侧照旧落下。
“醉了吗?”翟清俊看着他问。
许川不说话。
“说。”
又是这个命令的语气。
许川不愿看他,执拗地撇开脸去。
“别让我等。”
“我没让你等。”许川狼狈地在脸上抹了一把,他忍着痛苦说:“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八年,太久了,我早就忘了。”
他八年前想说,那时候翟清俊并不在意。
现在翟清俊想听,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忘了?”翟清俊眉梢轻挑,他表情看着有些危险,甚至笑了一下。
许川被他今天的态度刺伤了太多次,忍无可忍地随口胡言:“如果你觉得我们做不了朋友了,那就不做,你没必要这样羞辱我。”
他立刻向门口走去,半道就被翟清俊截住。
眼前的人像一堵墙一样堵着他,让他寸步难行。
“你到底要干什么?”许川咬牙。
翟清俊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乞求似地说:“我要你把八年前要说的秘密告诉我。”
许川感觉体内血液上涌, 头皮发麻,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连带着语气都不可控制地重了起来:“我说了我不知道, 我忘了,我怎么会把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记这么多年。”
他说完,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 他顿了顿, 逼问似的看着翟清俊:“难道你能吗?你能记住什么吗, 你连条路都记不得, 凭什么要求我把一句话记住。”
他奔着跟翟清俊互相刺痛的目的开口,但话音落下后, 翟清俊的脸上却一点怒意都没有。一阵伴随着尴尬的挫败感让许川立刻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我现在记得了。”翟清俊意外地平静,“从这里,到你家,我两分钟就可以跑到,再到季叔的饭店, 我八分钟就可以赶到,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了。”
这个路线他在八年前的夏天跑了至少百次,此后的很多年,只要回到嘉文市,他闲下来就会去走一趟。
虽然华瑞锦庭2号楼的第六层, 已经入住了一家并不相识的陌生人;季叔的小饭店也早已挂上了笨重的大锁。
“我记住了,你也要记得。”翟清俊说。
许川耳鸣似的, 大脑中嗡嗡作响,他看着翟清俊, 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让他觉得无法沟通,又不敢沟通。
他说什么翟清俊好像都不会听。
但翟清俊想听的他又不再敢说。
他想就这样沉默下去吧, 这样彼此给对方一个喘息的余地。
可总是事与愿违,翟清俊显然没想就这样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