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2)

陆奶奶嗔一句,“这么这么不小心!”

应渺安静吃着早餐,不关己事般不闻不问。

一连几天,陆则怿手腕上又新添六个创可贴,除了手腕,侧边脖子上还多了三个,陆奶奶眼睛这才清明,又心梗起来,她看向应渺,就见她吃着早饭还频频打着哈欠,陆奶奶眉头皱的像地图上的山川沟壑,不过碍着陆则怿还在,陆奶奶什么也没说。

饭后,陆奶奶拉着姜媛长吁短叹,“媛媛,我都快要烦死了,我看着阿怿跟那死丫头晚上越来越恩爱了,这夫妻生活一和谐,那死丫头又不是白天能跟阿怿吵嘴的性子,那这离婚什么时候才能有盼头啊。”

姜媛垂眸道:“奶奶,您就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阿怿哥跟渺渺姐离婚或者不离婚都是命里定数,您啊,养好身体优吃优睡才是正经事。”

一周后,应渺去电视台上班,四十分钟坐班结束后,她卸了妆收拾东西往外走,等电梯时,她掏出手机打算回复卢朵的约饭消息,正打着字,身边过来一个人跟她并排站着一同等电梯。

电视台最近在招聘,面试地点就在这一层,她没在意,微信上回复了卢朵,约好了时间,便把手机塞进了包包里,垂手掀眸看着锃亮的电梯门。

电梯还没到,液晶显示屏上数字正在不断地上升,身边那人接了个电话,语气兴奋地聒噪起来。

“老同学!真的是谢谢你了!我都没想到你会帮我!要不是你,我现在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一开始应渺等电梯时,眼睛是放空地,听见身旁女人的声响,她眼皮动了下,忍不住扭头去看身侧的女人。

女人穿着正式,米白色的女士西装和一步裙,但明显是廉价的地摊货,西装布料皱起,一步裙的裙角还缀着几根长短不一的线条,背的lv包一眼仿品。

身量不高,及肩短发,发质也不顺滑,发梢毛躁刺着,短平脸,有雀斑,高鼻梁大眼睛微凸嘴,整体五官跟记忆里青涩的面容融合了九分,她平抿了唇,把头扭了回去。

电梯开了,身边女人率先进去,应渺没进,她转身往卫生间走过去。

谁知电梯里女人看见她的脸,登时伸出一只手臂拦住正在关闭的电梯门,身子探出电梯门外,嗓门大着喊,“诶!应渺!”

应渺听见女人的喊声,步伐越走越快。

但女人已经追了出来,小跑到应渺身侧,抓住应渺的手臂,惊喜道:“应渺!好巧!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应渺没看她,使劲抽出了她的手臂,冷声道:“不好意思,请你松开。”

女人仍旧带着热情笑意,“哎呀,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章米啊,咱们高中可是好朋友啊!”

应渺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步伐停了下来,她扭头看着章米,面上没什么情绪说:“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再见。”

说罢,她加快脚步,拐过走廊,把章米远远甩在了身后。

章米站在原地看着身形窈窕穿戴高奢的应渺走远,皱了皱鼻子,本就卡粉的鼻翼两侧似乎有干掉的粉簌簌往下坠落,她盯着应渺价值快六万的包包,鼻腔里哼出一声气,嘴里嘀咕道:“嫁了陆则怿富太太的样子就撑起来了,哼,没有陆则怿我稀罕认她。”

章米站在原地拨了拨颊边的头发,又对着应渺刚站过的地方哼了一声,面上讥诮地提了下嘴角,转身朝电梯处走了。

进了电梯,她又想起什么,重新给姜媛发了条微信。

『哎呀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能得到这份工作,姜媛,老同学里面就你重情重义。』

隔一会姜媛回了过来。

姜媛:举手之劳而已,而且听说你最近生活不太顺利,我能帮得上也就帮帮,毕竟同学一场。

章米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被丈夫长期家暴两年,好不容易花了全部家当离婚让家暴丈夫成了前夫,就遭遇了公司裁员,身无分文又走投无路,过了好一段灰头土脸的日子,正茫然着未来时,姜媛说可以给她提供一份体面的工作,这不亚于雪中送炭,她简直要给这个老同学磕头致谢。

转而又想到刚才应渺冷淡的态度,章米鼻腔里再次哼了一声气。

这人跟人之间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都是老同学,一个成了富太太眼高于顶到不屑于跟穷酸同学寒暄,一个恨不能尽自己所能给予帮忙,这样看来,啧啧,姜媛跟应渺两人真不是一个量级的。

应渺拐过走廊,直奔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打开一个隔间,手扶着隔间门冲着马桶呕吐起来。

吐完了胃里的东西,应渺神色怔然了一会,才走到洗手台旁漱口洗脸。

她看着镜子里仍挂着水珠的脸,苍白没一丝血色。

脑海里再次想到章米那张脸,呕吐的感觉重新涌至喉间,可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好吐了,她干呕几声,卫生间有人进来,应渺匆匆扯了张纸巾捂着嘴提着包包走了出去。

开车回了陆家宅子,正赶上晚饭的点,姜媛喊她,“渺渺姐过来吃饭。”

应渺往后院走,说道:“你们吃,我在外面吃过了。”

陆则怿在餐桌上偏头,也只能看见她走远的单薄背影。

陆奶奶道:“也不知道外面的饭菜是有多香,家里做好了不吃,非得在外面吃,是不是就是不想跟我这个老太太一起吃饭。”

陆则怿收回眸光,道:“奶奶,应渺有朋友,偶尔在外面跟朋友聚聚很正常。”

陆奶奶听陆则怿帮着应渺说话,心里更不开心,但嘴上不念叨了。

用过晚饭,陆则怿回了卧室,推开门,应渺正坐在床尾擦拭头发,他把手机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来搁在墙边斗柜上,解着衬衣纽扣进了浴室。

冲了个热水澡,陆则怿只在身下围了张浴巾出了浴室,他目光掠向床尾,微怔了怔。

应渺还坐在床尾擦头发。

她双腿搭在床尾,赤脚踩在床尾地毯上,微低着脑袋,长睫掩着那双清凌凌的眸,一只手抬起拎着毛巾摁在头上擦拭,刚才没注意,现在在看看过去,她擦拭的动作像是机械,毫无意识的肢体动作。

陆则怿走过去,拿走她手上的毛巾,低头看她。

应渺像是没有察觉,手还在一下一下动着,陆则怿看了一会,伸手握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应渺这才反应过来,手下意识抽走了。

陆则怿偏头看她,看她擦了半天仍旧半湿的头发,看她低垂的长睫和平淡的眉眼,问:“怎么了?”

应渺手撑着床尾下了床,往浴室走,“没事。”

浴室响了一会吹风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