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就很刺激。
光头心想,等会儿趁着江逢刚睡醒还迷糊着的时候,努努力说不准能套出几句豪门秘辛。
他没能等到机会。
江逢醒来得很早,在蒸笼似的温度里,伸手将空调关了,冷冷评价道:“傻逼。”
光头委屈巴巴:“我这不是怕你冷嘛。”
“呵。”
光头转头飞快一瞥,默默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瞧瞧他江哥,脑门都被热红了。
到了目的地,光头连句话都没说,就被江逢一脚踹开了。
他苦着脸,输入江逢报出的新地址,任劳任怨重新踩下油门,飞奔而去。
江逢以为自己早已不记得这条路怎么走。
高中毕业满十八岁,他有了自己的房子。从此再没回来过。
时间变换,四季轮转。别墅区早已不复当年的繁荣热闹。
初中那段时间,他每次走在路上,都觉得孤独好像是一种罪。甜蜜的情侣,幸福的一家三口,结伴而行的学生……永远只有他是一个人。
而现在……
南城入冬,路边的树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枝丫上偶尔会站着几只停下来歇脚的小鸟。
小区的绿化做得很糟糕,枯死的植物和垃圾混着污泥搅在一起,毫无设计和美感可言。
半数的别墅大敞着门,院中杂草丛生。江逢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只遇见几个零星的老人。?
爸爸和妈妈,江逢和林夜
这一片很早就被划到了拆迁区,上面本来安排了工程队,准备在前几年的年初动工。大部分人都搬走了,等着领巨额拆迁款。只是后来项目不知道遇见了什么问题,工期一拖再拖。
别墅在江广德名下,江广德以为万无一失,在那年春季的最后一天,贷款投资了一个巨大项目。
可惜后来项目失败,拆迁款又没拿到手,公司多了一大块资金空缺。江广德还不上钱,动了不少歪脑筋。
已经存在的漏洞和新冒出的漏洞,不是一两只手可以堵住的。
就算江逢不暗中推那么一把,江广德最迟也会在明年被查。
他只是,报了江广德多年以来的恩情。他找风水大师看过,监狱风水好,和江广德八字相配,比起养老院,更适合作为养老地。
顺着曾经走过几百几千遍的小路,江逢站在了别墅门口。
铁门生满了锈,上面挂着一把可有可无、一拽就能掉的锁。
他搬走那年,江广德问着他要了几百万,说是当成借住在别墅的住宿费。江广德说,这栋别墅江家不会再有人来住,这笔钱相当于是念着旧情,将别墅低价卖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