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宁垂眸微微点头,脸颊微红,不敢看他。
成婚大半年,他同寝时很少会碰她,更多只是单纯躺在一起睡觉。除了夫妻之间床笫上的事,他对她极好。
冯若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调养数月也未有动静,戚贵妃急得给他塞了两个容貌姣好的宫女。他面上不好忤逆贵妃,可她清楚,他从未踏入那两人房门。
他的性子一直都是淡漠如水,不争不抢,如天空皓月般总与人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若是自己肚子再争气些就好了,想到这不免露出伤神的表情。
“在想什么?”嬴岚见她如有所思,出声询问。
冯若宁当然不会说出心中所想,随意挑了个话头:“在想太子殿下是不是在别院金屋藏娇?”
嬴岚听了心里一顿,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哦,怎么说?”
冯若宁听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心里有些开心。
两人之间相敬如宾,鲜有交流,他在忙什么她不好过问,她却每日都在等着他回来。
冯若宁不爱在背后说人,此刻提起不免有些结巴:“换好衣裳后我见您与太子有事相商,便擅自在别院走动了一二,没想到误入一处院子,您猜我看见了谁?”
嬴岚挂着浅笑着等她后文。
冯若宁被他看的心如擂鼓,不知不觉便把一切脱口而出。
嬴岚耐着性子听完,最后才开口:“你呀,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在宫里提起。太子殿下的事情是随意能议论的吗,小心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他语气轻快,似乎心情极好。
冯若宁头一次见他一口气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还饶有兴致开玩笑,便大胆地反手搭上他的手背。感觉到他身体微僵,她眼睛一下子黯淡许多,很快又恢复如常,装作没发现,低头恭敬道:“妾身知道分寸,殿下不必担心。”
嬴岚抽回手放在身前,淡淡嗯了一声,又变成人人赞颂温和的谦谦君子。
一路无言。
寒风夹杂着冰渣子噼里啪啦敲打着马车外壁,听得嬴岚心烦意乱。他无端想起在离开别院门口时往回瞥的一眼。
仅仅捕捉到一个侧影,却不知为何让他心头一颤。
嬴岚推开马车窗牖,垂眸视线落在车辙上,陷入沉思。
华丽的院落,太子的贴身嬷嬷,还有惊鸿一瞥的女子。
清浅的双眸闪过一丝暗色,那院子的究竟是谁,竟能住进孝德皇后的别院,还让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冒着这样大的风雪也要赶过去陪伴佳人。
作者有话说:
嬴风:吓死了。
顾今月:吓死了。、
离去
他终究还是落后我一步。
嬴风将人里里外外吃了个干净, 全身上下都打上他的标记后才肯鸣金收兵。
身边的人早就累到昏死过去,脸上未干的泪痕,红肿如核桃的眼眶, 以及从蔓延至全身的旖旎红痕,无一不显示他今晚的用力过猛。
强劲有力的双臂撑在她颈窝两侧,身体悬空覆在上方,嬴风俯身凑到她眼前,两人脸贴脸不到半寸距离。
他凝视着顾今月, 她挂着细碎泪珠的濡湿长睫, 无暇脸颊上生长的透明绒毛, 以及被他几乎嘬出血的饱满红唇。
“你是我的……”嬴风贪恋的目光逡巡她的寸寸肌肤, 宛如帝王巡视自己的疆土, 最后落在她小巧秀气的鼻尖上, 目光一凛笃定道:“谁也抢不走。”
今晚他失控了, 他承认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个人的过去就忍不住愤怒。若是没有他横插一脚, 她嫁给嬴岚后会不会也像在他身下那样绽放自己最美的一面。
明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发生, 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迫切地想要肯定她是他的。后来她哭得嗓子都哑了, 他想放开她的,可一碰到她的身体要想刹住欲念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直到把人弄昏过去, 他的理智才稍稍回笼。
他们就算真的不小心见到了又怎么样,两人未必能认出对方, 十年时间可以模糊很多记忆, 那时两人又都是垂髫顽童,容貌均发生了很多变化。
这些年来在他的阻拦下, 他确定顾今月的画像没有一幅流到京城。确切的说除了他每年遣人定时绘制一副她的画像外, 再没有其他关于顾今月容貌的记录。
所以他那日才能在滂沱大雨下瞬间认出她, 张玉衡怕是也没料到他对她的相貌早已烂熟于心,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能一眼认出她。
想到关在地牢里的人,嬴风眸底闪过杀意,悄声翻身下榻,扯过一旁的衣裳穿好,又替她捻了捻被角,确保没有一丝风能透进去才转身离开。
夜半无星,嬴风顶着风雪来到假山密室,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让他皱了皱眉。
“还不肯说么?”他站在一具满脸血污的倒吊人旁边,他的脸刚好垂到嬴风胸前,嘴里出的气越来越微弱,像是对周围任何动静都没有反应。
这人正是当日射出第二箭,欲取嬴风性命之人。
德四垂首躬身立在一旁,闻言请罪:“殿下恕罪,对他施加了熨斗刑,滴水刑,属下也没能撬开他的嘴。”
“有骨气,孤欣赏你,”他轻笑一声,在死寂黑暗的地牢中令人毛骨悚然,忽地叫了个人名:“张玉衡。”
“唔……”靠坐在墙角的人听见自己名字后疯狂往后缩,恨不得与墙壁融为一体,可惜毫无用处,被两个大汉扒了出来跪在嬴风脚下。
“太子殿下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他十指全无,双手只剩半掌,伏地猛地磕头,没一会儿就撞得头破血流。
“张公子别怕,”嬴风声音散漫:“孤如今能好好站在这里都是你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