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关厌边问边从门缝伸手出去。
外面的锁让这道门能开的缝隙也就她一只手那么大点儿, 如果她体格再大些,就连手也伸不出去了。
戚望渊从衣襟前的暗袋中摸出了一小包东西放在她手里。
白色的油纸包已经有点透了, 还散发着一点淡淡的玫瑰香,不用想就知道是吃的。
他说:“是御膳房中午给的糕点,我藏了一些带给你。尝尝看,这种机会可难得。”
微风拂着他的头发,笑盈盈的眼中反射着明亮的阳光, 这场面简直令人着迷。
关厌喟叹了一声:“你赶紧走吧。”
再不走真想把他抓回去关进玻璃缸里了。
戚望渊后退两步, 将要转身时又说:“如果你暂时出不去, 我会找机会给你带吃的,不要去做什么绣帕。”
关厌笑道:“我想做我也不会啊,除非他们愿意收线团子。对了,小心一点,你的任务好像挺危险的。我这边虽然环境差,但好歹没什么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他笑着点头,挥挥手,转身离开。
行走间,佩于左侧的长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抬手握住刀柄,举手投足毫无违和感。
门缝太小了,关厌像个被关在牢里的囚犯似的,可怜巴巴的看着戚望渊消失在视线尽头,才合上门,转身打开油纸包。
玫瑰糕的香味扑面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关厌尝了一小块,有点儿失望: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虽然说是“皇家”的东西,但实际上口味跟现代那些没太大差别,反而还差了一点。
但是呢肯定比之前啃的干馒头好太多太多了。
她把东西拿进了房间去,叫夏蝉:“过来,有好吃的,咱们俩一人一半。”
对方愣了下,看到她手里的食物,懵道:“娘娘,这是哪儿来的呀?刚才难道有人来送吃的了?可是,他们也不会给这么好的吃食啊。”
关厌低哼了声:“你懂什么,就算本宫如今落难,在这宫里可也还是有人的!要不了多久,本宫定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夏蝉:“那之前怎么没人帮您呢?”
关厌:“……”
她拿了块点心塞给她:“吃东西就吃东西,问这么多干什么?”
夏蝉被突然塞了东西,慌张得双手捧在手里,犹犹豫豫不肯吃:“娘娘,奴婢就不吃了,这玫瑰糕得来不易,您身子也不太好……”
“闭嘴吧你,赶紧吃!”关厌打断她柔柔糯糯的话,强硬道:“这是命令!”
这小宫女,忠心是挺忠心的,就是有时候过于啰嗦。
主仆两人吃完了糕点,又把中午省下来的白米饭和咸菜解决了,便算是捱过了晚饭。
这小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但没有灶房烧水,她们只能就着凉水简单擦洗一下,赶在天黑透之前回房间休息。
关厌还是睡之前醒来时那张床,夏蝉就在隔壁更小一点的房间,连正经的床都没有,是用干草加席子铺起来的。
被子什么的也脏得不行,还好是夏天,关厌不盖也行。
但是木床太硌人了,她一时睡不着,翻了好几次身,床也跟着嘎吱嘎吱的响。
在她第五次翻身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关厌动作一顿,虽然心里第一反应是夏蝉,却也考虑到了其他可能性,于是没有立刻出声。
她放轻呼吸,用有点不舒服的姿势躺在那里静静等待,还把眼睛也闭上了。
如果是话多的夏蝉,肯定会马上出声的。
可是,完全没有人说话。
过了片刻,“叩叩叩”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除了这声音外,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关厌闭着眼装睡,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在这次之后,外面果然静了下来,很久都没有再发出声响。
她的姿势别别扭扭的,因为维持得太久而越来越难受,又勉强坚持了几分钟,关厌觉得应该是安全了,便想一点点睁开眼睛稍微的看一下。
房间里虽然没有灯光,但因为屋子过于破烂,有不少月光都漏了进来,足以看清房内的一切。
关厌小心的慢慢睁开眼睛,心里都做好了一睁眼就对上一张鬼脸的准备,可屋子里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直接坐起来,揉了揉被下方横木硌得生疼的肋骨。
坐了好一会儿,始终都无事发生,应该是真的安全了。
关厌最后一次用目光扫过整个屋内,准备躺下来接着睡。
可当她的视线落到那扇木门上面时,心里却蓦然一愣——不对啊,她记得这扇门也是破破烂烂的,上面有一道很大的裂缝。
可是现在,它竟然一点光都没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