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甘(2/2)

薇薇穿好鞋,把花和包拿在手里,出门后还回头看了他几眼。

沙克达这种人也会有伤心的时候吗?薇薇不愿相信他在伤心,他的心思她一向猜不透,现在她只想抓紧回家洗个热水澡,把他留下的气味都洗掉。

薇薇路过楼下的垃圾桶,随手把花束塞进去。洗澡时她总觉得下身黏腻的体液怎么也掏洗不干净,花洒对准小穴反复地冲刷。要说被侵犯了很恶心吧,他的种在她子宫里住了十个月,不会有比那更恶心的事了。

浑浑噩噩洗完澡,把头发吹干,薇薇换上睡衣躺进被子里。她就快失去意识时,身体一个激灵又清醒了。

这下她有点睡不着了,翻了个身,在想沙克达是如何度过这样的夜晚的。他总是神出鬼没的,让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需要她为之斗争的黑恶势力在某些地方行动着,实不相瞒薇薇总盼着和她有仇的人能把长青绑架。如果他们以为绑走长青能威胁到她,那他们就错了,薇薇从来没有把长青当成自己的孩子。

要是能借别人的手除掉长青,那真是帮了她大忙了。遗憾的是这种好事只会在她的梦里发生,现实中从来没有上演过。

2026年长青七岁了,他想要一条宠物狗作为生日礼物,沙克达买了一条绝育了的公德牧送他。德牧的毛发看上去像是被烧焦了的肉,于是长青给它起名叫焦肉。

长青敏锐地意识到妈妈不喜欢自己,别的小朋友都有宠爱他的爸爸妈妈,但他只有外公。爸爸虽然对他也很好,会给他买想要的东西,但沙克达常年在外,一年中长青能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年幼的长青第一次接触到“留守儿童”这个词,觉得自己是老师说的留守儿童。但留守儿童不是看不到妈妈吗?为什么在他家反过来,妈妈看不见他,总当他是空气呢?

在长青还未记事时,他就拿着玩具摇摇晃晃向妈妈走去,想让她陪他玩,但她总是加快脚步离开。这样的行为持续到他记事,记忆中他总是在追逐水蓝色长发的背影。

长青很少看到妈妈的正脸,只有照片上的妈妈不会冷漠地转过身去。

长青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妈妈和书上还有别人家的妈妈不一样,对自己没有母爱。

薇薇在房间里午睡,长青对焦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聪明的焦肉会意,和他一起轻手轻脚地潜入了卧室。长青站在床边看着睡得正香的薇薇,床上熟睡的女人面容和照片上相同,外公说她确实是自己的妈妈。

小孩子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小时候的长青总在幻想妈妈是被妖怪夺舍了,或者是被外星人调包了。他看了很多类似题材的作品,幻想着自己长大后能救回真正的妈妈,到那时妈妈一定会很爱他。

长青下午放学,看看时间妈妈快下班了。他拿着一牙西瓜、一瓣橘子或是一块饼干在门口边和焦肉玩边等妈妈回家,钥匙插入锁孔转动便是信号。

当薇薇进门时,他举着手里的东西试图献给她:“妈妈,你吃。”

薇薇的反应一如既往,关上门从他身边过去了。即使长青在她附近摔倒、哇哇大哭,她也不会朝他投去视线。

小孩子在某个时期会有自己最珍视的物件,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有些甚至是无条件的喜爱。

长青最珍视的玩具是一个球形积木、一把能发出“咻”的声音的玩具手枪和一枚造型华丽的纽扣,遗憾的是他的宝物同样不能吸引薇薇的注意。

“妈妈,看,老师在我作业本上贴了一张星星贴纸!只有作业写得好的小朋友才有!”他执拗地把作业本举起来,妈妈长得太高了,他只有站在椅子上才到她胸口。

妈妈之所以对自己视若无睹,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太矮了呢?长青盼望着自己能快些长大,等他长得和妈妈一样高了,妈妈就能看见自己了。

2030年的夏天,气候受全球变暖影响,高温在g市成了常态。哪怕今天是阴天,太阳被云朵遮蔽,气温还是维持在四十度左右。

陈慧站在水库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发呆。她背着沉沉的双肩书包,穿着长袖的校服,汗像水一样流淌。

她蹲下来用手试了试,河水是温的,不冷。爸爸总和她讲儿时夏天和小伙伴游野泳的故事,他说三十多年前河水是凉的,天气也没有现在这么热。

她把书包放在岸边,下了水一步一步往河中心走去,水淹过她的膝盖、腰部、胸口……倏地一根绳子从后面飞过来,像套索套一样把她勾住,拖回了岸上。

用绳索把她拽上来的人是波尼斯,他和老板都不会游泳,所幸车上有一根绳子。

沙克达打量着这个变成落汤鸡的短发女孩,皮肤黑黑的,个子不高,看样子比长青大几岁,瞧着像初中生。

若是从前他遇到这种轻生的中学生才不会多管闲事,可能是当了爹的人心软吧,也可能是薇薇有过类似的经历吧,总之车经过高架桥时沙克达看到她在岸上犹豫的一幕,立刻叫波尼斯把车开到下面来,勉强赶上了。

他带波尼斯来g市办事,第一次走这条路,所以基本能排除这是陷阱的可能。

他和颜悦色地问她叫什么,为什么想不开。他们两个人高马大的加上救她的手段有些不寻常,小姑娘好像被吓着了,不说话。

沙克达随手摸出一张假证:“别怕,我们是警察。告诉我们你遇到什么事了,我们可以帮你。”

正常人没有分辨警察证真假的能力,假冒警察是重罪,但沙克达犯过的罪累积起来十条命都不够用。按理来说扮警察是最能取信于人的法子,可是陈慧听了之后脸色更苍白,摇头说没什么。

直觉告诉沙克达有猫腻,这小姑娘轻生的原因似乎不简单。

“你死都不怕了,还怕告诉人想死的原因?有意思。”沙克达嘴里叼着雪茄,眼尖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什么,勾着链子一看,是一个银质十字架:“你信基督教?基督教徒不是不自杀吗,你不怕上不了天堂?你相信神明那样虚无缥缈的存在,不相信我,这会是你今生犯下最大的错。与其向不存在的神祈祷,不如向我祈祷吧,我比祂要离你近,更能听到你的声音。”

她被沙克达傲慢自大的口气震撼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向他说了实话:“我叫陈慧,是三中的学生。学校里有同学欺负我,他们逼我下跪,扇我耳光,拿烟头烫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哦,校园霸凌啊。”沙克达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呢。他随口答道:“那你被欺负了,和老师还有家长说啊。”

陈慧哭诉道:“老师不管这些,我爸爸是盲人,妈妈没法说话。他们本来就很不容易了,我不想他们为我的事发愁。”

聋哑人?沙克达眼睛一亮,薇薇对这种案件最感兴趣了,这个小姑娘可以用来给老婆冲业绩哎!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蠢,杀人会下地狱,自杀也会下地狱,同样是下地狱,拿刀去和人拼个鱼死网破不好吗?把欺负你的同学骗到一个地方偷袭,能带走一个是一个。带走一个够本,带走两个赚翻了好不好。”这话可不像警察说出来的,但是是沙克达的心声,假如他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首先会选择同归于尽。

想想也正常,普通的初中生可没他这么强的心理素质说杀人就杀人,比起做刽子手大开杀戒还是自杀要轻松些。

“欺负我的人里有警察局局长的儿子,还有一个家里有钱。我收集了证据去报警,没有用……夏华说我要是再敢报警,就把我全家杀了。”陈慧泪眼阑珊,继续说:“我也想过像你说的那样和他们拼了,但我怕他们家里人报复我爸妈。他们只欺负我,不会欺负我爸妈。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被欺负了,肯定会去找他们的,到时候就连累了他们。我想只要我死了,他们就不欺负我了,我爸妈也不会倒霉,所以我还是死了好。”

听到这沙克达恍然大悟,原来她自杀是为了父母,也难怪她得知他们是警察时是那个反应。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能保证你说得都属实吗?真的是他们欺负你?”

陈慧撩起袖子给他看上面的烟疤,她两条胳膊上都有黑紫丑陋的烟疤:“这总不能是我自己弄的。”

“未必,他们可以说你是小孩子不懂事自己烫着玩的。”沙克达看陈慧一副吃东西噎到的表情,笑着说:“你真是走运,遇到了我。旁人未必有这个闲心管你这破事,有闲心的呢,未必有这个本事。刚好我老婆心善,就喜欢管这种麻烦事,所以我说你真是走运。啊对了,欺负你的人今年多大了?”

陈慧想了想:“别的我不清楚,但夏华十三岁了。”

“没满十四周岁啊,啧,那负不了刑事责任了。”校园霸凌算民事诉讼,陈慧作为未成年人是不能以故意伤害罪起诉欺负她的学生的,最好是让父母做法定代理人。

以他的能力要弄死欺负她的学生很简单,只是那样就起不到给薇薇冲业绩的效果了。

沙克达一边想着“真费事”一边像捡到宝的猎犬,准备把她带给薇薇。

他招呼她跟他上车,一直像背景板一样杵在边上的波尼斯动了,把她腰上的绳子解下来回收。

陈慧有些犹豫,身边人天天念叨“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走”,她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

沙克达不耐烦地说:“你都选择过一次最坏的结局了,被拐卖挖器官算啥啊。谁家人贩子他妈有耐心蹲河边听你废话半天,我还不想让你弄脏我车座呢。”

话糙理不糙,陈慧被他说动了,跟着两个成年人往车的方向走去。她虽然不认识车的品牌,但沙克达的车看上去就很贵。

陈慧才跳过河身上都是水,确实有种自己会弄脏车座的感觉,拘谨地在后排坐着。

沙克达在车上找出一张名片给她:“这是我老婆的事务所,她是社会律师。”

陈慧看着长方形名片上白底黑字印着的“s市蔚蓝律师事务所”大字,下面是地址和联系方式,造型非常朴实无华。

沙克达之前和薇薇说过名片设计的问题,薇薇认为华而不实的设计很没必要,而且可能会给人一种价格不菲的感觉,劝退那些家境贫困但想要寻求帮助的人。

陈慧怯生生地问:“请律师费用很贵吗?”

“我老婆人超好的,十年前她听了你的故事绝对会哭得稀里哗啦。就算现在你把你的故事跟她那么一讲,她也会同情你,不会收你什么钱的。”

沙克达倒没有立刻把她带去s市,先把她送回家,让她和父母沟通一下。陈慧家远没达到小康水平,一家三口住五十平不到的商品房,没有卫生间没有厨房,做饭要到院子里用公共灶台。沙克达在门外看一眼就不想进去了,在楼道里等她出来。

她父母虽然一个眼盲一个哑巴,但没一个心瞎的,都不需要沙克达说什么,听她讲完她最近一年的遭遇,心疼之余表示支持女儿维权。

陈慧的父母让沙克达想起了蒋婷婷的父母,不得不说有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要大。陈慧的母亲搀扶着丈夫出来,他很感激地想和沙克达握手,沙克达没有这个习惯,拒绝了。

她父亲说“愿主保佑你”时沙克达觉得特别滑稽,他得到的诅咒比祝福多太多,做善事被感激并不会让他心情变好,只是有种讽刺感。对于心爱之人来说象征恶魔的他,在无关紧要的人眼里却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何尝不是命运弄人。

陈慧自杀未遂的那天是周五,沙克达从g市返回时把她带到了s市。如他所料,薇薇和陈慧聊天时真的哭了。陈慧没有把全部的细节告诉沙克达,但是面对同为女性的薇薇,她更能坦诚相待。她给薇薇看了她胸口的烟疤,讲述了被他们扒光衣服欺凌的经过。

薇薇共情能力强、感情丰富、心思细腻加上体会过最绝望的处境,对陈慧真的特别能感同身受。

之前陈慧收集过证据,留有备份。薇薇了解事情经过,准备起诉的事宜之余,趁着周六带陈慧去逛街给她买新衣服。她让陈慧喊她“薇薇姐”就行,她叫她“小慧妹妹”,和她以姐妹相称。

陈慧起初听沙克达说她是他老婆,以为薇薇会是那种四五十岁的阿姨,结果见到一个年轻的漂亮姐姐。她心里直打鼓,又不好问她,万一人家是忘年恋呢。陈慧知道有些贵妇保养得好,所以她外表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年龄可能不小了也是有可能的。

薇薇不知道陈慧心里的想法,中午带她去东海广场吃日料。陈慧第一次进这么高档的餐厅,感觉很不适应。

日料比西餐要更贴合中国人的口味,同为东方国家,正餐都以米饭为主,餐具是筷子。

薇薇估计陈慧吃不惯生的,就没点生鱼片那一类,点的都是熟食,鳗鱼饭、玉子烧、豚骨拉面还有寿司。她开导陈慧说她十年前也有过想自杀的经历,但是挺过去了,然后发现生活还是蛮美好的。

“世界上有很多美食我都没吃过就死了,多可惜呀。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吃遍全世界的美食,当然喽,光是我们国家的美食就多得吃不完。你吃过粤菜没有?下回姐姐带你去吃广式早茶,那个真的特别好吃,我请你。对了,小慧妹妹,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呀?”

陈慧嗫嚅着嘴唇说:“我想做建筑设计师,设计漂亮的房子。”

“这不是很好的志向吗?我在你这个年纪对未来没有明确的规划,成年了才搞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薇薇笑起来眯着眼,像两枚弯弯的月牙:“好好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熬过现在这段艰难时期,长大后的我也能变得这么开朗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薇薇,年少的陈慧在心中种下了对她的渴望。

陈慧和爸妈均是基督教徒,平常她是不戴十字架的,那个银质十字架是妈妈送给她的礼物,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才想戴着它离开人世。这次来s市她也戴着它,衷心祈愿主能保佑她。

周日是基督教徒做礼拜的日子,尽管薇薇不信教,但她比较尊重宗教人士,送陈慧去了s市的教堂。虽然沙克达对陈慧的信仰出言不逊,但不妨碍她认为他和薇薇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更加感恩上帝了。

g市的警察局局长夏骄在沙克达眼里是个小角色,薇薇帮陈慧走明面上的法律程序,沙克达就在暗地里为她们保驾护航。在开庭前没有人能动陈慧一家,沙克达派出了巴洛克工作社的王牌特工暗中守护着他们。

此外沙克达非常擅长舆论战,善于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资源。g市警察局长的女儿带头霸凌同学,这个消息在网上一曝光,互联网顿时炸开了锅,网民骂声一片。

微博还是老样子,爱压负面信息的热搜。这个话题爆了没一下午就被压下去,热搜榜上又变成和明星有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某某明星换了个包什么的,要么便是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的盛世图景。

但这几个小时也足够在网民心中留下印象了,这个新闻在其他媒体平台持续发酵。陈慧的家庭背景和遭遇在社会上引得大家同情,不断有热心人士去探望她,带一些东西慰问她和她的父母,或者提供实质性的经济援助。其中不乏想蹭热度的网红专门去和她还有她的家人合影,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双方各取所需罢了。

陈慧被沙克达叮嘱隐去了他的存在,只公开表示了对薇薇的感谢,于是负责陈慧案的薇薇也跟着小火了一把。近来她在网上收到不少网友们对她事业的支持与鼓励,收到最多的评论和私信是“姐姐人美心善”,这段时间她心情特别好。

三中和g市警察局的公关越是焦头烂额,沙克达越是满意,这样薇薇的官司能好打一些。

有时想赢下官司不光要靠铁证如山,更要依靠一些其他因素。沙克达为薇薇铺好了路,给她的胜诉锦上添花。

陈慧家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极大改善,一家人搬家住进了有卫生间和厨房的房子。以夏华为首的小团体在学校待不下去,早就转学,有的都离开了g市。

蔚蓝律师事务所的前台认识陈慧,她每次来看望薇薇时都会坐在沙发上等她。有一回陈慧来刚好看到沙克达被薇薇从办公室赶出来,一向温柔可亲的薇薇姐此刻表情狰狞,眼睛红红的,抡着手里的花束对着他的头一顿猛砸。虽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她这架势就跟要杀了他似的。

挨打的沙克达非但不急不气,反而乐呵呵的。前台对此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低头接着玩手机,倒是把陈慧吓了一跳。

沙克达笑着和薇薇说:“你的干妹妹来了。”

薇薇看到陈慧,瞬间冷静下来,头发仍有些凌乱。

他都溜走了,陈慧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和恩人打招呼。沙克达看陈慧和薇薇关系不错,偶尔会带她去吃饭,象征性拉拢一下,弄得薇薇很担心沙克达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每次她和沙克达出行回来薇薇都会拉着她问东问西,怕她因为沙克达救过她就什么都愿意做,回回给她讲半天大道理。

陈慧觉得沙克达不像会对初中生出手的禽兽,她说自己长得也不好看,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让薇薇姐放心。薇薇不认可她的说法,严肃地告诉她变态不是挑食的。

陈慧人如其名,有点聪慧在身上,从薇薇的态度里能察觉到一点端倪。他们似乎并不是夫妻,只是沙克达单方面称她是他老婆,而薇薇对他印象很不好。

虽然她有心报答沙克达,但薇薇同样是她的恩人,她看薇薇这么讨厌他就放弃了撮合他俩的念头。

陈慧得知他们有一个儿子后,只道是夫妻俩是因为感情不合离异。不过洛叔叔有心和薇薇姐复合的样子,他应该有机会的吧?陈慧如是想着。

她和寇长青加了微信好友,偶尔能看到他发的朋友圈,是他养的德牧的照片。但陈慧从来没看到薇薇出现在照片里,薇薇的朋友圈里不曾提到长青,看来这对母子关系也复杂。

长青知道薇薇在工作上是个乐善好施的人,经常无偿帮助有困难的顾客维权。他以自己的妈妈为傲,经常对她说自己长大后也想做律师,帮她一起,可她还是对他不理不睬。

长青卑微地想要得到妈妈的关注,多年里失败了无数次,他忍无可忍,对着她发脾气,声嘶力竭地朝她吼,质问她:“我到底哪做错了,你这样无视我!你跟爸爸有矛盾去和他解决,别冷暴力我!我是你儿子!”

过了几年他才明白:正因为他认沙克达为父,才会惹得她不认他。那时的他哪能想到爸爸和妈妈只能二选一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