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早就沦落到只剩下一具空落落躯壳的地步。
他一无所有,又该拿什么去爱别人。
他以为自己能一直保持分寸,却又不得不向本能低头,依赖江池渊的余温。
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少花时间搞那些曲曲绕绕了。
造化弄人。
江池渊把他从水中捞出,又打开花洒把他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洗了个透。
时玖凛几次欲言又止想对他说自己手还没残,可以自己来,却又在看见江池渊一脸认真专注的神情时止住了话音。
算了,算了,他开心就好。
哪怕江池渊这幅模样总能让他联想到宠物店一脸认真给狗洗澡的员工。
哪怕他很不情愿把自己代入到狗这个角色。
江池渊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跪趴下腿再打开些,方便自己上药。
时玖凛咬了咬牙,不情不愿维持着这耻辱至极的姿势。
江池渊幸灾乐祸:“下次再这么自虐试试?”
时玖凛身体僵了一瞬,回过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不是您的命令吗?”
自然,眼神是装出来的。
时玖凛心底格外清楚,那个时候江池渊情绪仍旧不怎么稳定,如果自己不做出点什么极端举动,他感知不到自己的诚意,怕是仍旧会走。
如果只是被尖刺穿透……他也不亏。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选择挽留江池渊,但等大脑反应过来时,那支花的根茎便已然没入身体,只剩下染血的花瓣微微颤栗。
江池渊一点点敛了笑意,轻叹道:“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呢。”
那毕竟不是一般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些呢。”
时玖凛感受到沾了药膏的手一点点擦过那些火烧火燎的地方,正在给予它们安抚。
“疯子。”江池渊毫不留情给予他评价。
时玖凛点了点头:“你也是。”
——
时玖凛本以为自己在这座城市生活了那么多年,如果真的要走,恐怕要收拾很多天,带走很多东西。
可当真选好地址准备动身时,才发现自己好像一无所有,什么也不剩。
江池渊注意到了他的落寞,手指轻插进他的发丝,吻他的眼睑安慰道:“没关系,不留牵挂反而能让以后的生活轻松些。”
时玖凛一想,觉得有道理。
也对,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物件,而是物件后面代表的那一小段独属于自己的回忆。
而对他而言,那些回忆却只是痛苦源泉。
早一些抛掉,也许他还能忘记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