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赌注压在我身上,等我接了薄峥嵘的班,对季家有益无害?”
薄妄道。
偌大的客厅里,两人随意地聊着天,如同归家的普通夫妻一般。
鹿之绫注意到他用的是疑问句,显然他也觉得这不够解释其中的怪异。
“薄妄,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好像特别希望你喜欢他,而不是喜欢季家。”
鹿之绫道,“按理说,他和你父亲是好友,这种私宴他肯定是尽力帮你缓和你和父亲间的关系,今天他是一直在帮你想办法,可一句你父亲的好话都没说过。”
不止如此,好友薄峥嵘还没正式承认的儿媳,他就先封红包给见面礼。
太怪异了。
“嗯。”
薄妄应声。
“还有,你今天说‘他要是像你这么想就好了’这句话时,他虽然沉着气息,但我还是听到了,他的笑里有一种兴奋,说不出来的兴奋……”
鹿之绫现在想起来当时在桌前听到的感觉,都有点不寒而栗。
这么一句话,为什么会让他感到兴奋?而季怀宗为什么又刻意压制兴奋。
“我故意说的。”
薄妄放下东西,站在那里俯下身按了按膝盖。
弯腰搬东西,膝盖的痛又开始发作。
“你故意?”鹿之绫愣了下。
“我跟他打交道比较早,他对薄峥嵘有攀比的心理。”
薄妄忍着痛站在那里,声音语气装作正常地说出季怀宗的真面目,“我今天带你过去就是想再证实一下。”
结果证明,季怀宗对薄峥嵘的攀比心态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状态。
无所谓,我有你就够了
多年好友生出诡异而隐秘的攀比心理……
“这攀得有点严重。”鹿之绫忍不住道,“而且,我看他对薄棠、薄桢都没有到这份上。”
整个私宴过程中,他甚至都没提过薄棠他们,别说薄棠,自己的儿女都没有提过。
就好像,他最重要的是想做薄妄的父亲,这很奇怪。
偏偏是薄妄。
为什么偏偏是薄妄?
“认亲的事我会找理由拒绝,你不用烦这个。”
薄妄按着双膝说道,英俊的面庞一阵阵泛白,疼得犹如刀削剜骨。
这旧病痛是从北港带出来的,不疼的时候好得跟正常人一样,一疼起来他恨不得把自己腿给砍了。
冷汗自额间渗出滴下。
他睨一眼门口戚雪的东西,握了握拳又站直起来。
“嗯,季怀宗这个人我觉得不宜靠得太近。”
鹿之绫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薄妄,你坐会,我拿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薄妄停下脚步。
鹿之绫神秘兮兮地一笑,拍拍旁边的椅背,示意他先坐下来。
“在哪,我给你拿。”薄妄道,她对这里的环境还不是完全熟悉。
鹿之绫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固执地等着他过去。
薄妄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道,“坐好了,拿什么给我?”
“你等一下。”
鹿之绫说着往外走去,绕过门口的一点障碍走到车上。
回来前两人还去了趟茶楼,她拿了点让封振买的东西,挺沉的一个包,鹿之绫从车里抱起来一步步往里走去。
多年的失明,她现在已经能走得跟正常人无异。
薄妄白着脸坐在椅子上,见她进来,他刻意调稳呼吸,“包里什么东西?”
鹿之绫朝他走过去,二话不说在他面前蹲下来。
薄妄眸光一晃。
鹿之绫把包放到一旁,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伸手将他的裤管往上提。
薄妄低眸看向那个包,包的口开着,里边露出一堆膏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