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振的遗体被搬进殡仪馆,换上崭新的衣服。
鹿之绫戴着口罩穿上孝衣,跪在殡仪馆里送封振最后一程。
殡仪馆里当天收了好几具遗体,吹吹打打,哭哭啼啼,走得很热闹,只有鹿之绫这里冷冷清清,惹得工作人员都频频打量。
火化完,鹿之绫捧着骨灰盒前往墓园。
二十三座墓碑旁,又添一座新坟。
鹿之绫的眼睛红着,却没什么眼泪。
她一个人将骨灰盒埋下去,盖上石板,然后捧起黑漆和毛笔,描一座新碑。
义女鹿之绫立。
摆上供品和鲜花,鹿之绫跪下来,对着墓碑磕头,她头抵着地面,久久都没有直起身来。
封振没有别的亲人,后事办得很简单,两天鹿之绫就处理完了,也算处理得熟门熟路,简洁妥当。
回到鹿家,鹿之绫将封振的房间收拾好,把他的遗物收敛完好存放。
做完所有的事,鹿之绫也不觉得累,就坐在门口听外面隐隐约约的蝉鸣声。
带崽奶爸的一天
天气很好,阳光照得她脸白得几乎透明。
清风拂过,几根乌黑的发丝从白色绑带里溜出,轻扫过眼尾。
一坐,就是一天。
……
江北,薄氏财团。
天蒙蒙亮,树上滴下来的露珠都透着一抹凉意,几个高层就打着哈欠往大厦里走。
助理忙不迭地替他们送上咖啡。
一人一杯,边喝边等电梯,电梯门一开,就见薄家的四叔公贴着电梯壁,坠着个脑袋昏昏欲睡,眼皮耷拉地简直要掉下来。
电梯一停,四叔公直接往旁边栽去。
几个高层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他,“您怎么也起这么早?”
四叔公六十来岁,没有老得走不动路,纯粹就是困的,他站在那里连打好两个哈欠才道,“为财团做事,应该的。”
他嘴上笑着,心里骂了一连串的脏话。
薄妄每次开会的时间都挑得稀奇古怪,是故意折腾他这把老骨头吧?想逼着他退休是吧是吧是吧?
哼!他就不退!他要干到八十岁!
“是啊是啊。”
大家齐声应着,全都是一副要为财团鞠躬尽瘁的表情,怨气却不停地飘在他们身边。
小薄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国家对工作时间是有规定的啊!好想辞职!
一群人哈欠连天地迈进会议室,抱着咖啡杯睡觉。
有新晋薄妄团队的高层不是太懂,左右询问,“薄总一向把会议定在大清早吗?”
“不一定。”旁边人困得眼泪水直冒,连连摆手,“得看神山的小少爷什么时候醒。”
“什么?”
那人一愣,还要继续问就听一阵低沉却极具气势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转头,西装革履的薄妄从外面走进来,腿长身长,气场强大,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金属链条勾在耳边,镜片后的眼窝略微凹陷发青,明显睡眠不足,但也不折损他万中无一的相貌。
薄妄踏进偌大的会议室,伸手理了理丝巾戴得并不是太好的领口,一手提着个……咬奶嘴的小崽子。
小崽子?!
新晋高层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那小崽子看着像是八九个月大,五官长得特别好看,小脸蛋大眼睛,皮肤细腻,白得跟冬雪一样,头发毛茸茸的,跟个小女孩似的。
小家伙咬着个奶嘴,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奇地到处看。
“啪。”
薄妄把小家伙往会议桌一放就朝着主位走过去。
见状,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地把面前的咖啡、茶杯放到桌下,又把各自花花绿绿的玩具放上来,然后打开文件准备会议内容。
“……”
毫无准备的新晋高层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
“还是先说船运。”
薄妄把文件放在面前,黑眸扫着众人,声线冷冽,“k国最大的船运就是薄氏船运,听起来很有威慑,但薄家船运的重点始终放在江北,我不认为这样就够了。”
闻言,四叔公开口道,“那是因江北临的海域更大,江南那边的大型码头都不多。”
“而且,江南江北向来两分,尤其是鹿家落败后,江南式微,江北势力猛起,江南那帮人已经不服很久了,一旦我们将势力扩张过去,那群人肯定会合起伙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