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晋寒眯起眼:“没有撒谎?那为什么李幼微跟我们说是妈妈让你去接的呢?张开,你如果再不说实话,你就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张开两天一夜没合过眼,绷紧的神经随时都快要断,他被这句嫌疑人刺激到了。双手握成拳状锤在了桌子上,两只眼睛通红:“李幼微不可能告诉你们!她答应过我……”
“答应过你什么?”傅晋寒紧逼不舍,鹰隼般的眼神盯着他。
张开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说错了话,颓然地椅子上一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只是太怕了……”
他竟然捂着脸啜泣起来:“那天晚上我刚下班,丽姐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到李湛了,让我去接一下微微。我、我就去了,我也不知道那会湛哥已经……我真的太害怕了……湛哥死的太惨了,我做梦都是他拎着血淋淋的头来找我,那血滴的满地都是!太可怕了……我害怕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我就、就……”
傅晋寒:“你在怕什么?你和李幼微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什么这么怕我们知道你和李幼微接触过,怕我们知道你认识何丽。”
张开眼底有浓烈的惧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他使劲摇头:“不能说,我不敢说,我……”
“张开!”傅晋寒厉声打断:“你是不是知道何丽出轨了,半个月前李湛找你喝酒的时候说过他和何丽的事对吧,他说了什么?”
“他、他说他想把丽姐和那姘头杀了!说他对丽姐那么好,什么都给她,她却还是要背叛他。还说要让背叛他的人下地狱!”张开哆嗦着开口,双目挣扎。
傅晋寒立即问:“何丽出轨的对象是齐昌义对吗?!”
“不、不对!”张开额头冷汗直冒,局促不安地说:“是、是株安有限公司的小陈总。”
张开认命般闭上眼,权势滔天的陈家,他一个普通的打工人怎么敢得罪。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名年轻刑警,看上去比陈斯礼还不好惹。
他嘴巴颤抖着开口:“我不想得罪陈斯礼,也不想卷入这场杀人案中,所以我让微微帮我瞒着。那天晚上一开始的确是李湛给我打电话喊我去接微微。但后来我又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何丽打的,她说联系不到李湛让我去接微微。我和何丽真的不太熟,就见过几次面,但她知道李湛一直有让我去接李幼微,所以那天晚上才会打电话给我吧。”
傅晋寒眼神如利刃一般在他身上刮过,似乎是在打量这个胆小怕事的青年话中的真实性。
过了会儿他站起身从审讯室出来,朝杨乐道:“让包子不用谈了,直接从株安把陈斯礼带过来。”
杨乐惊讶地说:“傅队,你还真打算把陈斯礼弄来警局啊。”
“不然呢?”傅晋寒斜斜地扫他一眼:“人证有了,带来问话是正常流程,合理合法。”
老李在后面笑:“那我就辛苦点去一趟环城小区吧。”
傅晋寒边走边道:“张开的供词疑点还是很多。”但今天多半是问不出来了。
老李沉吟片刻后说:“我问过健身房保洁,她说李湛遇害当晚折回去拿了一份文件,如果按照张开的说法,那李湛很有可能折回去拿的是离婚协议书。所以李湛那天是打算跟何丽和她那个姘头摊牌?”
杨乐:“那陈斯礼的嫌疑很大了,会不会是他和何丽联手作案?”
傅晋寒冷声说:“事情没这么简单。”
杨乐叹了声气,也觉得不会这么轻易就破案了,“那张开呢,还要继续扣着他吗?”
“扣着,什么时候全部交代了什么时候放他走。”
雨势越来越大,啪嗒啪嗒的敲打着窗户,一声比一声急促,傅晋寒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拧了拧眉:“我出去一趟。”
杨乐和老李异口同声:“你怎么刚回来又要走!”
傅晋寒迈着大长腿已经走远,只剩下低冷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去找齐昌义。”
南城大学校门口。
姜安冒着大雨在路上缓慢的挪动,她觉得眼前像是有很多绳子,所有的谜团就像跟这绳子一样被打上了一个死结。可冥冥之中又好像有一只手在操控着这个结,系紧还是系松,绕长还是剪短……
姜安浑身都湿透了,她自己却完全感觉不到似的,漫无目的朝前走着,茶色的瞳孔没有焦距。
忽然,她胳膊被人拉住,整个人朝右面跌过去,落入了一个带着沁凉坚硬的怀抱。
姜安吓了一跳,总算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抬起被水珠沾湿的眼睫,茫然的看着比她高很多的傅晋寒,发出灵魂一问:“你拽我干什么?”
她是真的不解,自己在大马路上走的好好的,这人上来就扯她一下,差点把她弄摔了。
头顶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停下了,黑色的伞面罩住了她的全身。
傅晋寒低眉敛目,神情冷峻:“下雨了你不知道吗?”
姜安表情有些呆,懵懵懂懂的点头:“我知道啊。”她又不傻,下雨了还能看不出来嘛。
傅晋寒眉心轻跳了下,不再跟她浪费时间,直接把人拽上了车。
姜安老老实实的坐着,看他弯腰给自己系安全带,她鼻子很灵,从傅晋寒身上她嗅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
是淡淡的烟草味和干冽的皂香。
她往前凑了凑,吸了吸鼻子。
傅晋寒英挺的眉挑高了些,伸手挡住她:“只有小狗才会这么嗅。”
姜安:“……”
姜安撇撇嘴,脑袋缩了回去,把手机屏幕点开递给了傅晋寒。
“一周前有人在南城大学的校园网上发了一条视频,是林若和好几名男人做爱的录像,里面的几人应该有性-虐倾向,他们把林若……”姜安顿了顿说:“把她当成了一个玩具,或者说是高尔夫球。”
人体高尔夫,多么新鲜的词汇。
他们轮流用高尔夫球杆在林若身上挥杆,女孩四肢伏地像条狗一样听着他们带着嘲笑和轻蔑的命令,从床上一直爬到门外,楼下,客厅,再到室外草坪上被特意打造出来的能容纳人体大小的洞口。
伴随着更大声的笑,他们高举酒杯庆祝自己进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