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我们去楼下吧。”
沈然转过身,刚才有垃圾桶的地方,已经空荡荡的了。
她沉默着,和邵庭陌来到三楼,唯一亮灯的值班室,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
“你好,刚才烫伤的孩子我已经处理完伤口,你们该给她注射破伤风和抗生素。”沈然上前说道。
男医生似乎在为不会包扎而羞愧,忙不迭地起身:“药都找好了,我这就上去。”
他见沈然不动,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家医院以前很热闹,现在是怎么了?”沈然总觉得有点奇怪。
医院周围十几个村子都指着这里看病,沿途也没看到有其他大些的医院,怎么会没有病人呢?
医生叹了口气:“以前病人多,大夫也多,我是给主治大夫打下手的,两年前这里出了点事,现在啥也没有了。”
“出了什么事?”邵庭陌追问。
医生四下看看,这么晚了也没有其他人,小声说道:“贩卖婴儿,据说是持续了几年的大案,这里的医生跟外面的团伙串通了。”
“丧尽天良。”沈然骂了一句。
医生叹口气:“谁说不是呢,所以周围的人都不来看病了,医院整顿后再开业也没有病人,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说了几句话之后,他跟着沈然和邵庭陌上楼,给霜霜挂上点滴。
邵庭陌塞给他一些钱,让他今晚随时待命,医生很高兴,不但满口答应,还把旁边的病房也打开,方便他们留宿。
“我和沈然在这里照顾霜霜,你们呢?”邵庭陌问。
“我车上。”卓含和宋羽尚一起喊出来。
他们都没想到跟对方想到一块去,马上又同时改口:“我隔壁!”
说完互相瞪了一眼,那意思是你总跟我说一样的,有意思吗?
“你们两个还挺有默契,女生隔壁,男生车里。”邵庭陌分配完毕。
等他们出去后,他给沈然铺好床:“早点休息,今天累坏了。”
“我不困。”沈然依然坐在霜霜的身旁。
邵庭陌没说话,出去了一会儿之后再回来,告诉沈然,“走廊里的垃圾桶我已经全部搬走了。”
“你都猜到了是吗?四年了,我还是这么没用。”沈然摇了摇头。
她鄙视自己的怯懦,她无数次设想过如果回到四年前,她会勇敢地看她的小女儿最后一眼,她绝不让自己再留下遗憾。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就算能回到四年前,她还是会那么没用,是个废物。
“你要那么有用干什么,有我。”邵庭陌拉起沈然,把她拽到床上休息。
他猜中了这家医院就是沈然生产时的医院,但似乎内心并无波澜。
扶沈然乖乖地躺到床上后,邵庭陌去另一张床上拿起枕头,走到沈然的床前:“往里点。”
“你不是要跟我挤一张床吧?”沈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医院的病床本来就窄,睡两个成年人太勉强了。
“你那么瘦,我又不胖。”邵庭陌已经把枕头摆到了沈然的旁边。
想了想,他将外套拿过来,盖在枕头上,才安心地躺上来。
病床顿时逼仄,邵庭陌侧过身,又扳过沈然的身体跟他面对面,两人如连体人般相拥,地方便宽敞了许多。
“然然,许多时候我真希望你是没用的,让我保护你,但你总是太能干了,比如今晚,你勇敢地走进来,救了霜霜。”
邵庭陌低回的声音在沈然的耳边徘徊,她靠在他胸前,觉出了疲惫。
从哪里开始,便在哪里结束,那个噩梦,会从今夜开始,慢慢消失吗?
细问往事
沈然与邵庭陌相拥,一夜未睡,时不时地起来看看霜霜,怕她发烧。
快到天亮时,霜霜脸色略见红润,额头有细微的汗,沈然紧张地盯着温度计液晶屏上的数字,看到362°c,才松了口气。
度过最危险的第一夜,霜霜的伤口应该不会被感染了。
“霜霜没事了,你睡一会儿。”邵庭陌扶沈然回到床上躺好,帮她盖好被子。
“你去哪儿?”沈然见邵庭陌穿好了外套。
“出去转转,顺便看看有没有可以买早餐的地方。”
他对不相干的人像块寒冰,对在意的人则心细如发。
沈然被温暖包裹,困意袭来,微眯着眼睛嘱咐:“天还没亮,注意安全。”
“嗯。”邵庭陌应了声,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