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星无法确定,但她有这种感觉。
终于在放学前,司唯嫣叫住她。
停下?脚步,春意正盛,绕着花坛的牵牛花吐露新蕊,翁星回头,她穿着学生制服衬衫和短裙,胸口别着班牌,玛瑙红色的字体,背景是深黑色。
黑发绑成马尾,清冷明亮杏眼底有一尾朱红色的小痣,温温柔柔的,她没情绪,很清冷,仿佛前几天那场将她推上风口浪尖的舆论不存在。
司唯嫣站在雪白墙壁边,她很瘦,漂亮眼底有难掩的倦容,她看着翁星的模样,这刻居然觉得心底很疼,很难受,像是一个木盒收闭的空间被不断压紧,氧气?一点一点被抽走?,沉闷得快不能呼吸。
对视了近十秒,她才问出那个问题。
“你和?陈星烈的事是真的吗?”风拂发丝,五点的晚阳显得有些凄美。
手指冰凉,翁星沉默了一会,点头回:“是。”
“为什么?,连我也不告诉?”司唯嫣偏头看着教?学楼外一颗正开花的梧桐树,花被前几天的雨摧残,掉了一地,开始发黄腐烂。
被一种无名的哀伤情绪裹挟,好像玻璃杯掉在地上碎掉的声音,她不理解翁星,也认为她绝情。
这么?多天,网络上关于陈星烈的讨伐和?辱骂数不胜数,而她作为他唯一要护着的女朋友没有任何表示。
甚至还接受了宋墨白的靠近。
fx论坛被关闭,陈星烈曾研究一年的心血毁于谣言,关停的那一瞬界面黑掉,曾经历浏览的界面全都打不开,他唯独留了一块留言板,让心有忿怨的用户留言骂他。
一条一条翻过那些诅咒恶毒言语,食指点在他曾用的头像上又松开,最?后关掉网址。
闭了闭眼眸,司唯嫣抿着唇角不说话。
“我谁也没告诉。”
“对不起,嫣嫣。”翁星的声音轻轻的,如平常一般柔软。
手指轻扣墙皮,司唯嫣还是心软,让她牵了自己的手,她不动声色问:“那他呢?”
翁星摇头,“我不知道。”
她家有更好的应对方法,否认她这个女朋友,接受白枳这个未来的儿媳。
陈星烈或许会反抗,但他没法斗争得过,所以?应该也还是会妥协的吧。
一切也如翁星所想进展。
第?二天,班里传来消息,白?枳远赴英国,准备提前开始留学生活,而陈星烈会和?她一起。
白?枳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po出一组图片,剑桥的建筑,和?提前穿学士服的她,夕阳下?的泰晤士河畔,教?堂尖顶处有白?鸽飞过,一切美好得好似一幅画。
班里的舆论转为羡慕,又开始流传起了白枳和陈星烈天生一对无比相配的戏码。
接水时沈晚晚凑过来,满眼羡慕地看着翁星道:“星星,你看班长在stagra上发的最?新图片了嘛?”
“她竟然提前去英国了,好羡慕哦,她和陈星烈都不用参加高考了。”沈晚晚一手托腮,认真考虑,“他们和?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之前看到那女生的几张背影图片,真的快要以?为那个人是你了,还好我没信他们。”沈晚晚对她微笑着,脸颊雀斑淡淡的,圆眼肉乎乎的,该是很可爱。
可翁星看到只觉得反感。
她没有搭话,而是独自出校,给柏悦发了她要晚点回家的消息。
沿着柏油路一直向东走,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到海边,沿公路往下?走?,她站在沙滩上,抬头看向蔚蓝不见边际的大海。
心底压抑难受这么多天的情绪此刻才?仿佛决堤。
灯塔伫立在远处,海岸线绵长,沙滩上的贝类大都死掉只留下?一副空壳。
风很大,吹起短裙裙摆,长发被吹得凌乱,翁星沿着沙滩往偏僻处走了很远,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掉了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有渔船归岸,远处一个露天赛车基地传来轰隆的引擎声。
手脚冰冷,翁星沉默地流泪,微垂着头,没有声音。
沙砾被风吹着,在春日里有温暖的错觉。
阳光偏移,一道颀长的影子落下?,下?一瞬一只耳机被极温柔地戴到了翁星右耳。
英文歌声悠远苍惘,也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lovely》
“never go away
i guess i gotta stay now
oh i hope day i&039;ll ake it out of here
even if it takes all night or a hundred years
need a pce to hide but i can&039;t fd one near
wanna feel alive outside i can&039;t fight y fear
isn&039;t it lovely all alone”
抬眸,海风迷乱沙砾,翁星看清身旁男生温柔面庞。
他取下了教室里那副近视眼镜,发丝碎短,轮廓利落干净,眼眸是琥珀色的。
他穿着刚和?渔民一样的白?t和?短裤,衣角沾湿了些,身上有淡淡的鱼腥味和海水的咸湿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