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路的!”端着的酒全洒在陈野西装上,连内衬都沾上,男人还没说什么,特助先一步叫唤,抬起眼,看见陈茵,略作慌乱,噙着笑,“是、是陈小姐,我没看清。”
陈野不耐烦地注视谄媚人,“你泼的是我,不是我阿姊,不给我道歉,特首就是这么以礼待人的。”
小的不懂事,多半是大的不作为,见特助面露难色,陈茵开口:“特首可在里面?”
“在、在的,陈小姐。”特助抹把汗。
陈茵问:“你是新来的?”
特助还瞟一眼陈野,嘴角也不知是笑还是哭,忙回话:“是。王安,上月末到特首身边做事的。”
陈茵看了眼陈野,两人心领神会,她摘了耳环递给王安讲:“你拿这个去找主席,我阿爷在这里有一瓶好酒寄存,同你刚刚洒出的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王安把耳环视若救世主捧在手心,激动地差点落泪,弯腰道谢:“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待人离去,陈茵握门把手,顿了顿:“小野,这是一条不归路,你想好了么?”
陈野抚摸上那半只耳环,晶莹剔透,适才想起她说过那些矿宝石灯具很好看,像她,七窍玲珑,但又巧心慧思,像陈霆,“我以为你扔了。”请记住夲文首髮站:2w89
这对耳环是她出生两个月后,陈霆带着她出席东方公主号海天盛筵宴会,这艘邮轮是陈家投资且走向国际成功了的,成功通往新加坡、雅加达以及中东各国,打开旅游航线,特首很高兴,亲自跟老师傅学的技艺,百天之余纯手工打造,这天下只此一对。
“扔了,今日还怎么发挥用处。”她反握住他手背,陈野垂首,注视她的眸中,温柔山色渐浓,“不归路也好,黄泉路也罢,你若做我武士,我便做你勇士。夫妇同心,其利断金。”
“好。”
门内光景,许尧和洪芬都在。
众人见陈茵,她礼貌有佳:“跟郑太她们多聊几句,好久未见,耽搁些时间,两位叔叔不见怪吧。”
特首跟看自家女儿,笑着招手:“来来来,让我好好看看。”
未料陈茵没过去,陈野一屁股坐在特首旁边,笑着说:“叔,怎么也不叫我?”坐姿豪放不羁,拿起果盘里的红苹果啃了一口,“甜。”
“欸,我倒是想起,小时候婶婶还要将我认作干儿子,不知婶婶今日怎么没来,婶婶身体可好?”陈野冲着特首寒暄,弄得人脸色分外尴尬,陈茵则落座对面。
洪芬知道,特首早八百年就打陈茵主意了,只是碍着陈霆,现在人死,色胆包心自然藏不住,端起快要空的酒杯,打量女仔,神色泰然自若,罢了,她既然同那小子有一腿,洪门儿媳妇的位置她也不配。
许尧笑问:“怎么,陈老爷子去世,陈家股价一跌,已然没钱买几套好衣物了么?”
陈茵漫不经心抬手抚摸了耳环,特首见状,脸色好转些,赶上王安进来,给几位倒酒,“特首,您尝尝,这是陈小姐特地带来的。刚才我鲁莽,不小心洒了陈先生一身,陈先生陈小姐大度,没怪罪。”
特首吸口雪茄,饶有意味地盯着陈茵,而许尧跟咽了只苍蝇似的,没脸又反恶,洪芬看戏的,今日他只为地,若一举拿下,也算直接搭上未来的政府最高首长,日后icac怎么行事,也必须得看他的脸色了。
陈野扔了果核,不羁模样倒也没惹特首不痛快,斜眼睨他教育口吻:“你婶婶要是看见你这模样,非打得你满屋跑不可。”
陈茵笑得淡然,从善如流,“他离家太久,回来不习惯。也怪我,最近家里事情太多,没顾得上叫他领略本港风土人情。直至今日带他来见见特首,要是得您能指点一二,我也轻松些。”
特首就爱听她讲话,“你从小哇,嘴就甜。你小子,要多跟你阿姊学学啊,知不知。”
陈野挑眉,接过王安递来的酒水,象征性地抿口,“阿爷临终交代,叫我好生听阿姊话,陈野不敢违背。巧了,阿爷临去世前一直念叨,香港回归,中央要在我们这里发展事业,心心念念惦记慈云,若能将青少年问题都解决,”他侧头看特首,“那不是了了特首一桩心事。”
“你小子什么意思。”特首碾灭烟,侧身笑看他。
洪芬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陈野话过于直白,特首已经不悦,中央意欲在港澳两地发展事业,联动经济,再大力发挥一国两制好处,总是要叫老百姓看到生的希望,不然欧阳那么费力做演讲干什么,先一步倒戈中央,她多比特首看得清。洪芬冷笑,现在就算陈野嘴皮子说破,有比洪门更庞大资金那也没用,更何况,人挑地皮,地皮也在挑人,陈家,丧家之犬。
他要跟这位斗,就让他斗,洪芬看眼许尧,他们坐收渔利就好。
陈茵给特首倒酒,“阿叔、”
特首抬手,打断她发言,眼睛直勾勾盯着陈野,“陈先生,要拍地,待会拍卖会开始,就频频出牌子,举得过,叫得嗓门大,就拿得下。”
陈野笑着附和:“是了,我原先在国外只做一点小本生意,没有见过这么大场面的拍卖,得特首指点,那我底气很足。”
特首穿着深蓝色的最高首长制服,站起身,临窗而立,背影挺阔,尽管年纪在那,却丝毫看不出疲软,也是,碰了权色,不叫堕落,叫越活越滋味,永远倨傲英武,神采飞扬,王安看眼陈茵,给点了首《上海滩》,话筒递给他,唱腔气势恢宏。
洪芬起身,对陈野讲:“年轻人,做生意可比你死了的阿爷差远了。”
他陪着特首一起唱上海滩。
“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
铿锵有力,荡气回肠,课本有一首叫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社会奔流不息,历史发展,每时更迭,他早看尽,陈霆和欧阳,一个出资政治金钱,一个选了最艰难的路,却也最深得人心的路,而他的天秤不用刻意偏向某人,谁来坐这个位置都可以,因为他终究是人生赢家,晚年也能荣归故里。可叹,他忽略,人人都在社会大势之中,逃不掉,挣不脱,一曲未完美落幕,便戛然而止——
画面调转,前金管局总裁在停车场被打晕装进麻袋,车身开进飞鹅山脚下一片芦苇荡,几十米大坑已经为他准备妥当,麻袋和总裁五口统统塞到坑里,活埋。
特首顿时脸色大变,icac专员西装裹身,持牌上岗,包青天脸闯进来,正义凛然:“有人举报,你非法炒地皮,暗地挪用公款三十亿,且涉嫌杀害前金管局总裁”
大灯亮起时,特首怒目狞视陈茵,带子是姜伟遣了马仔好不容易在国外还原漂洋过海带回来。
特首讲:“可不可以给个面子,我跟她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