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2)

拉小提琴的男生一了百了地直视他,把问题和眼神都像箭一样射过去:“你们今晚会去开房吗?对男人来说,恋爱的意义就在这种地方吧?”

左思嘉冷笑着,回答说:“你这么关心,是因为没有人跟你开房?”

突然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了。

大概是真的不高兴了,左思嘉又追加了一句:“你脑子里也就只有这些了吧。”

拉小提琴的男生说:“你觉得你吸引她的地方是哪里?”

“你别说了,赶紧闭嘴吧。”以后还要一起工作,不想他们吵起来,拉大提琴的人连忙说,“他喝醉了,我开车送他回家吧。”他搀扶着拉小提琴的男生起来,准备结聚餐的钱。这顿饭是左思嘉买的单,没让他们付。他们俩也就出去了。

现场只剩下闷闷不乐的文悦棠、醉得不省人事的达斐瑶、左思嘉和伊九伊四个人。伊九伊也打圆场:“喝完酒是比较容易激动。”

文悦棠突然站起身,拿起包说:“我今天先回去了。”左思嘉也出去送她。

伊九伊想,这两个人应该都不会回来了。既然都眉目传情了,干柴烈火,干脆捅破窗户纸也正常。正因为她这么以为,所以,左思嘉回来的时候,伊九伊是有几分意外的。

他送文悦棠到外面,拦了出租车。说实在话,两个人的确在相互了解的阶段。文悦棠低着头,感觉今晚的不愉快应该是个助推器,能就这样确定关系最好。但是,左思嘉却不这么想。他只觉得扫兴。

文悦棠提议说:“你也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坐一坐。就我们两个人。”

左思嘉心里很烦:“不了。没有那个心情。”

文悦棠深深地看着他,尽量平复好心情:“你生气了?”

刚才争论的三言两语里,有些事确确实实击中了他,掀开了令人担心的那一页,让他感到不安。感情和工作纠缠在一起,没有人希望这样。左思嘉说:“还是不要私下见面了。圈子太小,以后分手会很尴尬。”

他打开车门,文悦棠干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坐了上去。

会感到可惜,不过,男女交往就是这么一回事。和他或她条件差不多,甚至更好的又不是没有。他们八字都没一撇,结束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已经足够有分寸了。

左思嘉走回店里,回到餐桌边。

达斐瑶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伊九伊抬起头,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

他还想喝一杯,于是坐下了。

谈过了恋爱,谈过了艺术,最后剩下的竟然还是残羹冷饭和空酒瓶。这样俗气,这样狼狈,简直就像在嘲笑刚刚的雅致。

餐桌边,醒着的人只有他们俩了。伊九伊一个人喝着酒,左思嘉也孤零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她舒了一口气,忽然半开玩笑地问他:“不谈恋爱了?”

“嗯,”他端起玻璃杯,把酒咽进去,“本来也没多想谈。”

她笑了,眼睛像浅潭似的,弯弯地聚拢,自言自语说:“我也这么想。”

他们不说话,各自多喝了一瓶酒。左思嘉去门口付账。伊九伊摇着达斐瑶的肩膀,把她叫醒。

达斐瑶醉醺醺地,勉强支撑着站起来。走到门口,伊九伊单手搂着达斐瑶的腰,另一只手夹着烟,一口接一口地抽。左思嘉埋过单出来,刚好撞见这一幕。他没有表情,冷冷地去看她吸烟。伊九伊匆忙熄了。

“能回去?”他问。

伊九伊摇头:“我打电话给代驾了。”

她想了想,问他:“要送你一下吗?”

左思嘉说:“我散散步再回去。”

他们就此告别。她往屋檐外看,月亮很明亮,可是,这里又不是什么乡间,而是繁忙华丽的都市。

代驾很快赶来,接过伊九伊的车钥匙,先去把车开过来。她们坐上车,伊九伊反复问达斐瑶想不想吐。达斐瑶状态还好,只是困,睡得天昏地暗。听她发出鼾声,伊九伊也就安心了,侧过头去,打开车窗透气。

她托着下颌,本来只是发呆。

黑漆漆的夜里,密密麻麻布满爬山虎的桥墩下,一个拾荒者打扮的老人背着蛇皮袋,拖着小推车,站在共享钢琴旁边。城市规划好的地方,有的公共场合会放共享钢琴。这一片就是其中之一。

在弹琴的人穿着灰色的衬衫,手动得飞快,今晚明明喝过酒,但看来是没有醉。

左思嘉正在给一个捡垃圾的老人弹钢琴。坐在车上,隔着马路,伊九伊听不到琴声,隐约觉得新奇又寂寞。

手机导航在播报方向,电子地图上,车子行驶在绿色的道路上。代驾握紧方向盘,平视前方。

后座上忽然传来窸窣的响声。代驾从后视镜往后看,只见醒着那位顾客倚着车窗,蓦地笑起来。

刚刚在车下,他也和客人匆匆见过一面,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是,现在看,又好像不大一样了。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伊九伊的黑发敛在背后,额头平整,不会被拂乱。她望着外面,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微微笑起来。可是,这里是城市中央,按理说,是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的。

伊九伊让代驾开到了她家里。

代驾收到钱,订单结束走了。伊九伊站在车外,轻轻拍达斐瑶的脸,叫她说:“达斐瑶,达斐瑶。起来了。太阳照屁股,口水都流出来了。”

达斐瑶勉强地睁开眼,好不容易有了点意识,最先做的,是伸手去摸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啊?啊?这是哪?”看着她的样子,伊九伊忍不住笑,撑着她起来。

伊九伊把达斐瑶送进家门。小猪和弗兰克叫个没完,胆子大的小猪更是踩到达斐瑶身上。伊九伊把猫抱出去。

达斐瑶模模糊糊醒了,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灯。

伊九伊想说刚才在路边看到的一幕,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转了话题,改问说:“要不要洗澡?”

达斐瑶小幅度地摇头,眼睛里没来由的湿润。可能是为了工作,可能是为了爱情,或许是为了理想,或许什么都不为。某些时候,人总是无缘无故容易哭泣。

伊九伊想放首音乐,家里似乎是有音乐光碟的,印象中。可是,如今当然是流媒体更方便。她拿出手机,翻来翻去,还没找到,达斐瑶已经翻身起来了。

达斐瑶说:“唉。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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