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嫌恶,他就偏要去做。
演化到后来,他不止想要得到关注,更多的是一种报复,陆丰越恨他不成气候的样子,他就越把这幅样子做给他看。
后来陆丰气得要断绝关系,全家人包括陆砚安都在劝他,他才终于听了一回话,哪怕那时候他真的有些喜欢赛车了。
但出身豪门,身不由己。
这是哥哥告诉他的。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这是你的事情。”沈离不再逼问,她不清楚事情的起因,也没办法完全感同身受,只能片面地安慰,“但是,时间很长,一切都会过去的。”
都会过去的。
好的,坏的,都会成为过去式。
但他心里的坎,那条从小到大横亘于父亲与他之间的坎,永远过不去。
“这里还有小花呢。”
眼看路段走进了一条小巷子,旁边有路牌这里还有名字——安和野巷。
这条路的地砖层次不齐,有沿着墙壁处空余出来的泥土地,沈离盯住了那里冒出来的几簇野花。
话题的转变总算让气氛不那么死,陆长鹤挥了挥脑中的情绪,认真跟她一起盯着野花,分析道:“我觉得长玫瑰更好看。”
“你在胡说什么呢。”沈离转头瞥他一眼,反驳道,“玫瑰应该长在温室里,或者环境不错的园子里,这样逼仄幽暗,不见日光的野巷子,怎么可能有玫瑰。”
“话不能说那么死。”陆长鹤眨巴两下眼睛,目光严肃,“我喜欢这里长玫瑰,我买它个几百枝,插满整条巷子地砖缝隙里也行。”
沈离当他胡扯,“你真不讲理。”
陆长鹤不跟她扯嘴皮子了,一路走出巷子,到了对街,带着沈离停下步子。
“在这等着,镯子给我。”陆长鹤朝她伸出手,“我去给你拿去修。”
她宝贝那玩意宝贝的很,还是不放心直接交到他手上,“不能一块儿去吗?”
“我又不会吞了你这玩意儿。”他薄唇勾起,哂笑道,“你脚程慢,我懒得踩蚂蚁过去。”
沈离无法反驳,只能犹豫着把几段玉镯放进他的掌心。
陆长鹤收好放进裤兜里,连带着双手一块儿插进去,“我一会儿就回来,别乱走。”
沈离乖巧点头:“嗯,我不乱走。”
乖的有点好笑,陆长鹤又忍不住调侃:“我看也不会,你可是在公交站等过我几小时的人。”
沈离气恼瞪他一眼:“你还提。”
总算目送着人走远,他的背影消失在看不见尽头的街尾,确实没她跟着,他自己走得快多了。
她找了一处路灯下蹲着,双手环着双腿,显得伶俜又无助。
等了没多久,不远处一阵响动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我已经报警了!”
“你快给我站住!”
“抓小偷啊——”
一个棕发女人双手抓着高跟鞋,赤脚追逐一个口罩蒙面的清瘦男人。
好巧不巧,那个男人正朝沈离的方向狂奔而来。
沈离下意识惊慌起来,脑子里纠结起帮还是不帮,不帮好像有点说不过去,那人刚好又是往她这里跑,她随便帮一把应该不碍事吧?
对,乐于助人是正确的。
顺手的事。
沈离张望了一下四周,盯住了墙边一堆废木柴,她连忙跑过去,内心慌到了极点,随便抓了一根看上去比较粗的。
举起时收都在发抖,小偷马上迎面对上她时,眼瞅她这副胆小又举着木柴的样子都疑惑愣了一下。
就这一下,沈离唰地挥上去——
正中脑门,男人应声倒地,几下抽搐没了声。
女人也迟迟跟上来,第一时间从男人手里抢回了钱包,罢了还不忘踹过去一脚泄气。
那人全无动静。
女人:“……”
沈离:“……”
野玫瑰
“能修好吗?”
夜色深浓, 装修简易老旧的玉器店内亮着暖黄灯,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捏着玉镯断口, 用小灯照着看了又看。
愣是没正面回答陆长鹤,反倒惊叹一声:“这玩意儿,价格不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