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明月堂时,路上赏花的行人多了起来。
唐诗一边小心地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忍不住问瓜瓜:【怎么样,他们还在打吗?】
瓜瓜:【端惠郡主看到驸马、英国公和那舞姬赤条条的抱在一起,也气炸了。不过她要沉得住气很多,上前拉住了发疯的嘉欣公主。】
本来在赏花的官员贵妇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啥?驸马和英国公共御一女?还被端惠郡主他们给抓了个正着?
端惠郡主跟嘉欣公主可是皇室中极为霸道的女子,听说英国公和驸马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今天姑侄俩喝醉了,闹出这等事,那可就有意思了。
暗地里跟端惠郡主、嘉欣公主不合的贵妇连忙往明月堂赶,就准备去吃第一手瓜。
那些原本还忌讳端惠郡主和嘉欣公主权势的,眼看那么多人都往明月堂跑了,正所谓法不责众,他们也干脆调转方向,直奔明月楼,形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吃瓜队伍。
端惠郡主听到嘉欣公主疯狂的怒骂声便知屋内是何情形了。
她心里的恼怒不比嘉欣公主少。
可她到底年长, 经历的事多,也更沉得住气,当务之急不是发火拈酸吃醋, 而是想办法收拾这个烂摊子, 否则这事传出去,她这赏花宴的名声都毁了。
而且他们姑侄都要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端惠郡主三步并两步, 走进正厅,抄起还没喝完的酒壶就往英国公头上淋去:“清醒了吗?”
然后喝令吓得呆若木鸡的仆从:“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们拉开!”
仆人上前先将嘉欣公主拉到一旁。
嘉欣公主眼眶都红了,恨恨地盯着慌乱无措正在往身上套衣服的驸马。
端惠郡主抓住她的手劝道:“你冷静点,驸马和国公爷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皇上和宾客都还在外面呢,别让人看了咱们的笑话!”
清醒过来的驸马也连忙说道:“是啊,公主, 这事臣实在是冤枉,臣也不知怎的……都是那贱女人勾引臣的, 臣喝多了, 一时迷迷糊糊的, 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英国公抹了一把脸上的酒, 看向端惠郡主:“皇上呢?”
“你们在找朕?”凉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明月堂可真热闹,朕去了一趟恭房竟发生了这么多事,看来是朕耽误英国公和驸马的好事。”
白日宣淫还被皇帝逮着,关键是那女子还是打算送给皇帝的,英国公、驸马连忙跪下:“皇上恕罪, 都怪臣喝多了,一时糊涂, 犯下这等错事,请皇上责罚……”
端惠郡主福身道:“皇上,都是臣今日识人不清,招了这不要脸的女人进院,污了皇上的眼,臣这就将她打发了。”
明显是打算将责任全部推到舞姬身上,说是舞姬不要脸,勾引了英国公跟驸马,把他们俩摘出去。
舞姬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双目含泪,拢紧衣服跪在地上。
唐诗跑过来便看到这一幕,心下鄙夷端惠郡主的双标。
【呸,一个巴掌拍不响,说得驸马跟英国公多清白似的。】
【他们两个大男人呢,要是不愿,这舞姬还能强迫他们不成?】
【明明是两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不轨,端惠郡主可真会颠倒黑白,什么傻叉玩意儿啊,恶心!】
端惠郡主被骂得脸色青白交加,更糟糕的是,明月堂外来了不少宾客。
她很想将人赶走,可看了杵在门口,一脸威严的天衡帝又默默地将话咽了下去。
天衡帝垂眸看着地上的舞姬:“是这样的吗?”
舞姬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服,抿了抿唇,抬起头,露出一截漂亮的天鹅颈,美目含泪,端是动人:“皇上,奴家,奴家也不知道,奴家……奴家还是清白的,皇上若是不信,可让嬷嬷给奴家验身……”
唐诗愕然。
【瓜瓜,她这啥意思?是还想勾引皇帝,往皇帝身边凑?】
瓜瓜:【应该是,毕竟这是她的任务,完不成明显没好果子吃。】
唐诗不知该说什么好,主子都明显有抛弃她,让她背锅的意思了,她还没忘记端惠郡主交给她的任务。
但这舞姬目前的处境,好像也别无选择。
天衡帝讥诮地勾了勾唇,看向端惠,只说了一句:“郡主就是这么调教人的?”
端惠郡主脸色一白,连忙福身认错:“皇上,是臣思虑不周,都是臣的错。来人,将这贱人带下去杖毙!”
唐诗吓得差点手里的篮子都掉地上了。
天衡帝忽地开口阻止了她:“慢着!”
端惠郡主摸不清天衡帝的意思:“皇上?”
天衡帝目光落到还有些狼狈的驸马和英国公身上,淡淡地说:“好好的赏花宴何必见血。郡主,既然驸马和英国公都喜欢这舞姬,郡主不若成全他们,将这女子赏给他们,驸马、英国公,你们意下如何?”
驸马和英国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敢拒绝,讪讪地说:“微臣都听皇上的,只是这女子只有一人,怕是不好安置……”
“这有何难,你二人商议即可。”天衡帝摩挲着食指,似是商量的口吻,但神情却是不容置喙。
驸马和英国公对视一眼,都不大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可圣命难违,而且他们跟舞姬的事还被逮了个正着。
“姑父是长辈,长幼尊卑有序,自是应当先姑父。”驸马看了一眼嘉欣公主难看的脸色,赶紧说道。
英国公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又看向端惠郡主,如今恐怕只有他接下这女子才能尽快了结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