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王世子看到玉真郡主那欣喜的样子,倍觉刺眼。两人订婚这么几年,她都不曾在他面前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如今不过是去参军而已,至于吗?
“皇上,不妥啊,哪有女子去参军的,这不是扰乱军营吗?”
天衡帝冷冷地瞥了他一记:“九江王世子对朕的话很有意见?”
九江王世子连忙跪下摇头:“臣不敢,臣,臣只是觉得不妥……”
葛经义嘲笑他,这人真是看不清楚形势,得罪了福星姑奶奶得罪了皇上不自知,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呢。
他不落井下石都对不住这小子说他夫人坏话。
“世子,北大营里便有女校尉,郡主一心报国有何不妥?依臣看,宗室若人人都能像郡主一样有颗卫国之心,那才是我大雍之幸。”
“世子一个劲儿地不让郡主去参军,莫不是打算自己上?”
最后一句直接将九江王世子所有的话都掐灭在了嗓子眼里。
开什么玩笑,他身份世子,有王位继承,在京城享福不好吗?为何要去边关受那等罪?打仗再出色又怎样,能封为异姓王吗?
见他不说话了,葛经义讥诮地勾了勾唇,果然是个怂蛋,难怪玉真公主看不上他。
见九江王世子吃了憋,其他人更不会站出来出这个头了。
于是玉真郡主参军一事就这么愉快地确定了。
唐诗很开心。
【玉真郡主真棒,同样是公主之后,玉瑶怎么就差那么远呢?她还在恋爱脑,人家玉真郡主已经打算去报效朝廷,建功立业了。】
【咦,湖阳公主带人在通河下游打捞上来了玉瑶的尸体?不应该啊,绑匪是玉瑶自己花钱雇的,不可能对她下手的。难道是这三个劫匪拿了一千两金子,有了钱所以改变了主意?我看看怎么回事。】
玉瑶还真将自己给搭进去了?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唐诗赶紧翻了一遍八卦,边翻边小声在心里嘀咕。
【哦,尸体是假的,是公主府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那姑娘白天病死的,家里无钱买棺材,本来打算一卷草席将她埋了,如今有人出二十两银子,还要给她建一座豪华大墓,年年有香火祭祀,傻子才不答应呢。】
【不过湖阳公主弄了具尸体装玉瑶,这是打算以后都不认玉瑶了?】
【哈哈哈,真想看看两天后玉瑶回来时得知这个消息时的样子。】
他们也想去看看。
而且还要带上家中的闺女、未出嫁的妹妹, 让她们看看玉瑶的下场,省得青春慕艾的女儿也一时糊涂犯傻。
湖阳公主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太让人意外。
她拒绝柴亮派人去追玉瑶时,恐怕就起了放弃这个女儿的心思。
玉瑶今日的所作所为将整个湖阳公主府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而且更糟糕的是事情的真相已经被皇帝、宗亲和不少大臣知道。
湖阳公主想袒护这个女儿都不能!
不然以后皇室宗亲王公大臣怎么看他们湖阳公主府?
而且若是玉瑶平安回来, 转头就嫁给一个商人之子,相当于是坐实了流言, 届时湖阳公主府的名声将一落千丈,府中还未曾婚配的子女都要受影响。
而只要玉瑶“死”了,还是“死”在逃亡途中,这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想必明日全京城都会传出湖阳公主府的二姑娘被贼人所掳,拼死抵抗,不慎落水而亡,湖阳公主痛失爱女伤心欲绝等等这样的流言。
不知情的百姓听说了这事, 只会同情骂劫匪杀千刀的,同情湖阳公主, 夸赞二姑娘坚贞勇敢。
这一出计谋不算多高明, 但架不住很多人吃。
瞅瞅, 那只脸抹得黑漆漆的小花猫躲在葛经义身后, 表面温顺,实则嘴角都要笑开花了,显然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天衡帝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众臣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时辰不早了,洪国公不是困了吗?”
洪国公这个厚脸皮连忙摇头:“微臣一见到皇上就不困了。皇上,您要去逛哪里?这城中的花灯微臣最熟悉了。”
兴王也笑道:“皇上难得出一次宫,现如今已是半夜, 皇上不如去臣的府上歇歇?”
就连傅三爷也站出来争取:“皇上自登基以来,日理万机, 许久不曾到国公府转转了。微臣还记得殿下八岁时到国公府玩,那时候莹莹还在,你们……哎,瞧微臣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府上还保留着您以前住过的院子,一切都还是按照您喜欢的样子布置的,今夜就去府上歇歇吧。”
……
大臣们争先恐后,一个个都想将天衡帝请回自己家做客。
唐诗见状,眼睛都亮了,巴不得这些人赶紧将狗皇帝带走,这样就没办法跟她秋后算账了。
天衡帝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唐诗一眼,将她那庆幸的小表情看在眼里,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很不想如她的意。
但天衡帝还是拎得清轻重的。
她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走。他引开这些大臣的注意力,就没人会留意到她了。
“那就让洪国公陪朕逛逛吧,其余人等可以回去了。”
拔得头筹的洪国公乐开了花:“皇上放心,臣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落选的大臣们看着洪国公脸都笑成了菊花,相当不爽,不乐意这个亲近皇上的机会被他占了,都不大愿意走。
只有葛经义痛痛快快地拱手道:“皇上,那微臣就先告退了,家里老妻还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