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熹扭过头朝他靠近了一些,“应先生。”
“嗯?”他目光柔软地落在小姑娘璀璨的眼眸中。
君熹:“今天的雨,很好看哦。”
“……”
他配合地点点头。
君熹:“我马上就毕业了,应先生。”
应晨书:“挺好的,以后我们小姑娘就自由了。”
“在学校里也挺好的,可以理所当然地穷。”
他莞尔:“对自己未来没信心么?”
“没。”
“那你最想做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他抬手掌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不要苦恼,没赚到钱,我会给我们小姑娘兜底的,饿不着。”
君熹眨了眨眼,笑了声说:“我的理想,是十年后,开一个餐厅。”
“哦?是当老板啊。”他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有志气。”
君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等我当老板了,应晨书就是我的无股份股东,免费吃吃喝喝的。”
他笑了。
清朗的笑声像风弥漫在偌大的车厢中,雨声仿佛都没那么急切凌厉了。
笑完才发现她喊的是应晨书,而不是一贯尊重有加的应先生,但是应晨书也不觉得突兀。
君熹看他笑了,她一下子上头了,开心的想再和他扯点什么,可刚张嘴,他们的车子忽然急速行驶了起来,她的身子被迫晃了晃。
“唔。”君熹茫然地看出车窗。
靠她这边的安保车辆忽然向外驶去,在和一辆同行的车子互相别着车,或者说,在阻挡那辆车撞过来。
车轮急速划过雨路的声音格外刺耳,碰撞声也格外尖锐。
四周安保车辆都调动了位置,他们的车子则加速了一倍在雨夜驰骋。
前面又一辆黑色车子迎面朝他们撞来,被前头的安保车辆冲开,他们的车子朝一侧换道,再次加速飞驰过潇潇雨夜。
君熹身子不断摇晃,差一秒尖叫的时候,忽然身子被一只长臂拦住,一把抱入怀中。
应晨书一手紧紧按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脑袋,滚烫的气息飘在她耳廓上,“没事,不怕。”
君熹眼眶湿热,抬起头去看外面,被应晨书将脑袋按到怀里去。
君熹听到外面激烈的撞击声,还有其他的尖锐声响落在他们车身上,金属砰砰的炸得心口狂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了,四周仿佛恢复了寂静。
君熹一直埋在应晨书怀里,缓了好久,才微微抬头,余光里的景色告诉她这不是谢安街,她偏头望出去,外面视野非常开阔,是一处位于海边的别墅门口。
雨停了,唯有海浪灼灼,雪白而浪漫。
应晨书微笑道:“对不起,又吓到我们熹熹了。”
君熹抬眼看他,声音轻颤:“你,你不会有事的吧?”
“我要是有事,”应晨书吊儿郎当地对她说,“我就把北城和览市几个地段不错的房子过给你,熹熹,你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不想上班就不上了,现在就可以当老板。”
“你就不怕我今天开始盼着你死么?”她含着哭腔瞪他,“能不能说点我想要的?”
他浅笑,似乎总能看透她的言不由衷:“那你想听什么?想听我,一辈子平安无虞?我自认为,我死不了,但是我也无法百分百跟你保证,熹熹,人有时候,就是会差点运气。”
她一下子崩溃了,眼泪似雨珠一样滚滚落下。
男人伸手轻抚她的头发,语气轻松:“有得必有失,没事。”
“为什么,为什么。”她像一个失去糖果的小孩儿,有些失去理智地质问,声音痛苦。
应晨书耐着性子和她解释:“早些年命好过了,高雨过后那些年,你在好好读书的时候,你的应先生亦春风得意马蹄疾。余生该还老天爷的债了。”
“你这样的人,要欠谁什么,老天爷是什么,”她声音哽咽,鼻尖发红,泪汪汪地看着他,“不能好好的吗?你就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离开北城,出国去,你出去吧。”
“什么都不要了,我这样的人,可能吗?”他捧着她流淌下泪花的脸,“我放弃了,背后的所有人都会很被动。谢家,应家,两个家族不能因我而……垮吧。”
君熹眨了眨眼,泪眼婆娑……“那你自己呢,要是连命都没有了呢?命的价值比那些东西低么?你可以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不要命是吗?”
“对。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这条命走的每一步都带着它的使命,包括当年让我们相识的高雨之行,都是有目的的。熹熹,或许你不要把我当好人,你的应先生,也是走在利益上的人。”
君熹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应晨书伸手深深地抱住小姑娘。
君熹脑袋埋在他胸膛,声音沙哑得好像宿醉醒来,一边抽泣一边说:“单单好好活着都不行吗,本来就这么一个人无条件地对我好,”她抽噎,“你不能好好的吗,我就想要我的应先生好好地活着。”
应晨书不像上次她哭一样,和她讲一堆道理,他只说:“如果可以,我肯定为我们熹熹好好活着,但如若不行,认识你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这些年,你是很大的宽慰,熹熹。”
作者有话说: